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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1页）

适值哀帝手中正在批阅各处奏章，无暇就至北宫去问傅太后。也是冯昭仪的不幸，但被张由走了先着。张由既向傅太后如此如此，诬奏一番。哀帝的奏章，尚未批毕，傅太后已来宣召。哀帝丢下奏章，赶忙来到北宫。

一进门去，就见傅太后的脸色不好。请安已毕，忙问：&ldo;祖后何事生气？&rdo;当下只听得傅太后含怒道：&ldo;我辛辛苦苦，把这皇帝位置，弄来给了你这不肖，我总以为得能坐享荣华富贵几年，再去伺候你的亡祖；岂知好处未曾受着，反被那个姓冯的妖姬，用了巫觋，诅咒你我二人。不过你能与我同死，倒也罢了。但这天下，必被姓冯的妖姬断送，叫我拿什么脸去见你的亡祖呢？&rdo;傅太后说至此地，顿时号哭起来。哀帝听了，一面嘴上慌忙劝慰傅氏太后，一面心里也在暗怪张由，何以不先奏明于我，害我多碰这个钉子。哀帝边想边把张由召至，诘问道：&ldo;汝先见朕，何故不将中山王太后之事奏知于朕，累得太后生气？现且不说，汝速重奏朕听，不准冤屈好人！&rdo;哀帝还待往下再说，只听得傅太后把御案一拍道：&ldo;皇帝既说冯妖是好人，这是我与张由两个诬控好人了！&rdo;哀帝听了，连忙跪下求恕道：&ldo;祖后千万不可多心！臣孙因为中山王太后，也是臣孙的庶祖母。&rdo;傅太后听了这句，更加大怒道：&ldo;皇帝只知庶祖母，难道不知还有一个亲祖母活在世上受罪么？&rdo;

哀帝此时辩无可辩，只得急命张由速速奏来。张由方才奏道：&ldo;臣奉了万岁之命，与袁宏二人，带同医生去到中山。谁知当天晚上，臣见他们宫中鬼鬼祟祟。起初尚未疑心，后来细细探听，才知中山王太后，请了巫觋，诅咒太后皇上二人。并说要把中山王的病症，用了法术移在太后皇上身上。太后皇上若有不祥，中山王箕子，便好入统大位。臣想太后皇上，乃是天地之尊，他们既然目无君上，臣又何必将他们医治呢？&rdo;

哀帝听完道：&ldo;袁宏不是与汝同去的么？&rdo;张由答称是的。

哀帝道：&ldo;汝可将袁宏召来，待朕问过。&rdo;一时袁宏来到。哀帝问他道：&ldo;张由说中山王太后咒诅朕与太后，可有其事？&rdo;

袁宏虽是内监，素来不说假话，当下一见哀帝问他，急奏答道：&ldo;臣与张由行坐未离，他实妄奏。中山王宫中，仅有巫觋替中山王箕子祈病，并无咒诅太后与皇上事情。&rdo;哀帝听了，尚未说话，傅太后听了，早已气得发抖道：&ldo;袁宏定是冯妖的党羽，胆敢替她洗刷。&rdo;说着，即顾左右道：&ldo;快把袁宏这个奸贼砍了！&rdo;说时迟，那时快，哀帝忙想阻拦，已经不及。可怜袁宏血淋淋的一颗首级，早已献了上来。

傅太后那时已知哀帝大有袒护冯昭仪意思，急把御史丁玄召人，与他耳语几句，丁玄答称：&ldo;知道，太后放心！&rdo;说完这话，匆匆趋出。

原来丁玄就是共皇后丁氏的胞侄，专拍傅太后马屁。所以傅太后凡遇大事，必命他去承办。他偏能揣摩傅太后的心理行事，平日所办之事，傅太后件件称心。冯昭仪遇见这个阎王，试问还有生命么？

现在不提北宫之事，单说丁玄奉了傅太后口诏，一到中山，即将宫内役吏，连同冯姓子弟，一齐拘入狱中，约计人数，共有一百余名之多，逐日由他亲自提讯。

闹了几天，并未问出口供，一时无从奏报。傅太后等得不耐烦起来，再派中谒者史立，与丞相长史大鸿胪同往审究。史立等人，星夜驰至中山，先去见了丁玄。丁玄皱眉说道：&ldo;连日严讯，一无口供，奈何奈何？&rdo;史立暗笑道：&ldo;这种美差，丁玄不会办理，真是笨伯！&rdo;

便请丁玄暂退，由他一人提讯人犯。那班人犯，一半是冯昭仪的子侄，一半是中山王宫的仆人，如何肯去诬攀冯昭仪呢？连审数堂，也没证据。

史立当下想出一法，他想男子究比女子来得胆大心硬，不如严刑加在宫女身上，不怕她们不认。史立想罢，即将冯昭仪身边的全部宫女，统统捉至，问了一堂，仍无口供，他便命差役制造几具大大的油锅，烧得通红，又把宫女洗剥干净，全身赤裸，首先摔了一个下去。当时只见那个宫女，滚人油锅之中，口里只喊着一个哎字，可怜第二个唷字还未出口，早巳成了一个油饼了！一阵腥臭之气，令人欲呕。你道可怜不怜！这个宫女既死，其余的宫女，自然吓得心胆俱碎，狂喊饶命。等得差役再要来剥她们衣裳的当口，只听得哄然一片哭声，大喊大叫道：&ldo;我们怕死愿招。&rdo;

史立听了，暗暗欢喜，即命众人快快招来，好保性命。众人听了此言，反又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供些什么。史立却也真能办事，居然由他一人包办，做就供词，命大众打了指印，仍行下狱。

又把冯昭仪的女弟冯习，以及寡弟妇君之二人捉到，也要她们诬供。冯习不比宫女怕死，开口便骂史立只想升官发财，不知天地良心。史立听了，当然大怒，就把惊堂一拍道：&ldo;你不要仗着冯后女弟，可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么？&rdo;冯习又冷笑道：&ldo;没罪又怎样办呢？&rdo;史立听了，也答以冷笑道：&ldo;没有罪，自然不能办你。但是全部宫女，业已招认，你还想翻供么？&rdo;说完，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竟把冯习的下衣剥去，赤体受笞。可怜冯习也是娇生惯养，风吹吹都要倒的人物，如何受得起这样大杖。一时又羞又急，又气又痛，不到一刻，当堂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