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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第1页）

那个司仪官放开黄袱，取出圣旨，读了一遍，又将祭词奏乐读了，然后许多的校尉指挥御林军找着一块沉香木的匾额，并许多表哀的挽联。窦宪三呼万岁谢恩。

司仪官便告辞，领着校尉御林军回朝而去，这且不表。

再说大小两窦进了内宅，和她的母亲以及窦宪的夫人谈了一会子。小窦笑道：&ldo;妈妈，我们那里好像坐牢的一样，一步不能乱走，真是气闷极了。在人家看起来，表面上不知道要多少福分才能选到宫里去做一个贵人呢，其实有什么好处，镇日价的冷冷清清，一点趣味也没有，反不及我们家来得热闹呢。&rdo;

泚阳公主笑道：&ldo;儿呀！你们这样的高贵，要什么有什么，还这样的三不足四不愿吗？&rdo;大窦笑道：&ldo;她还这样怨天怨地的呢，要是像我这样的拘束，你还要怨杀了呢，话都不能乱说一句。&rdo;小窦笑道：&ldo;我究竟不解平常百姓家生个女儿，一年之内至少也要回来省望一两次，从不像我们一进了那牢三年多了，兀的不能回来望望。&rdo;

泚阳公主笑道：&ldo;我儿，你真呆极了！你可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呢，就能拿那些平常人一般比较了么？你们却都是贵人了。&rdo;小窦笑道：&ldo;什么贵人，简直说一句，罪人罢了。无论要做甚么事情，全受尽了拘束，一点不得自由自便的。&rdo;大窦笑道：&ldo;你看她这些话，可有一句在情理之中，你既不愿做贵人，难道还情愿做一个贱人么？&rdo;小窦道：&ldo;你倒不要说，寻常人家一夫一妻的，多么有趣！不像我们三宫六院的，而且见了他都要跪接，这些事最教人不平的。&rdo;大窦笑道：&ldo;罢呀！

休要这样的不知足罢，你拿梁、宋两个比较比较，我包你不再怨天尤人了。人都不可以任意说没良心的话，万岁对于我们，还不是言听计从的么？&ldo;小窦正要答话，忽见一个侍尉走进来说道：&ldo;现在道场摆齐了，请娘娘、贵人、太夫人去做斋。&rdo;大窦听了这话，便向小窦使了一个眼色。小窦会意，连忙对泚阳公主说道：&ldo;姐姐的身体不大好，我也懒懒的，请太太前去罢，让我们舒舒服服地住一天，明天就要回宫了。&rdo;泚阳公主听了这话，忙道：&ldo;那里做斋，自有我去，用不着你们了。&rdo;她说着，便起身带了一群的姬妾，径到前面去做斋了。

小窦便对那些宫女说道：&ldo;这里到了我们的家里，自然有人服侍我们，用不着你们在这里侍候了，你们可以退出去，随意去游玩罢。&rdo;那些宫女随即谢恩退了出去。

这里只有大小两窦。大窦悄悄对她说道：&ldo;妹妹，难得我们有这样的好机会回来，千万不能失去，都要想出一个法子来，将那两个弄进宫去，要怎样便怎样，岂不大妙？&rdo;

列位！她说了这两句话，你们一定又要生疑了，那两个究竟是谁呢？小于也好趁此交代明白了。原来这大小两窦未曾选到宫里的时候，在家里本来是个风骚成性的人物。又见她的哥哥成日家抱玉偎香，受尽人间艳福，不知不觉的芳心受了一种感触。但是她们家，候门似海，没事不能看见一个人，虽然有意寻春，无奈没法可以任意选择一个如意的郎君。大窦究竟比小窦大了两岁，那勃勃欲动的一颗芳心，早就有了主见。她们厨房的大司务，共有十六个。内中有一个名叫江贵的，生得倒也不错，年纪约在二十以内。她却有心和他勾搭，不到三月，居然就实行做过那不见人的调儿了。他们一度春风之后，真是如胶似漆，再恩爱没有了。可是家中除了小窦以外，却没有第二个知道有这回事的。

小窦见他们打得火一般的热，不禁也眼红，便在仆从身上留心，暗暗选了多时，终于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有一天，无意走到后面园里去散闷，瞥见有一个人蹲在玫瑰花簇子那边，在那里持剪修节。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十六七的童子，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古月，双目有神，英俊得令人可爱。她不由地立定脚，低声问道：&ldo;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你是几时到我们家里来的？&rdo;那童子抬头朝她一望，连忙住手立起，答道：&ldo;小姐问我么？我姓潘名能，上月来的。&rdo;她微笑点首，又问道：&ldo;你今年几岁了？你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呢？&rdo;他笑道：&ldo;我今年十七岁了，我们家里还有一个母亲，别的没有人了。&rdo;

她又道：&ldo;你娶了亲没有？&rdo;他听说这话，不禁面红过耳，片晌怔怔地答不出一句话来。她掩口向他催道：&ldo;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在，什么话不好说，什么事不能做呢，尽管羞人答答地怕什么呢？&rdo;那童子愣愣的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ldo;还没有女人呢，到哪里去娶亲呢？&rdo;她听罢，朝他嫣然一笑，说道：&ldo;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觉得冷清么？&rdo;他道：&ldo;我们做惯了，也不觉得怎样的冷清。&rdo;她道：&ldo;你跟我到一处地方去玩耍罢！&rdo;他道：&ldo;小姐，那可不能。我们做工的人，怎能乱走？

倘被他们管事的看见，就要吃苦头的。&rdo;她道：&ldo;你跟我去，凭他是谁，也不能来问的。&rdo;他听说这话，便放下剪刀，随着她一径向里面一间亭子里而去。不到一会，一对童男处女，一齐破了色戒了。从此以后，小窦每天无论如何，都要到他这里来一次。不想有一天，突然接到圣旨，选她们姐妹进宫。欲想去应选，又舍不得心坎上的人儿；若要不去，无奈王命难违，只得将他掼下来。一去三年，她虽然身为贵人，可是没有一天不思想潘能。怎奈宫禁森严，没事不能乱出宫门一步，所以怨天恨地的，无法可施。天也见怜，忽然得着这个机会，她也知道非在这时候，将他带进宫去不可。她便对大窦说道：&ldo;你在这里坐一会子，我到园里去闲逛一回，马上就来。&rdo;大窦笑道：&ldo;你去罢，我晓得了，但是要小心一点，不要弄出破绽来，大家没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