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弥尼看看和尚手里的扫帚:“小娘子若是介意,我这就让他往别处去,别碍着娘子……”
听见沙弥尼的话,温鸾摆摆手:“不必了。我只是随便转转。”
她让松香给了沙弥尼打赏,见和尚始终一只手握着扫帚,另一只手行礼,拆了一小根树枝递过去。
“小师傅如何称呼?”
拾鸦。
和尚拿了树枝,在地上划了两个字。
温鸾跟着念了一声,抬头笑道:“这法号要如何解释?”
皈依者的法号,通常是在受戒时,又师父取。往往都与师兄弟一道,有个统一的字辈。
可这个拾鸦却不像是和尚该有的法号。
温鸾问完,拾鸦明显不想再答。
温鸾笑笑,退到一旁:“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小师傅了。”
她这么说,脚一抬,径直往上回进的那间屋子去。
也许是因为有了拾鸦的打理,畅风园的角角落落,包括这间屋子都干净了好多。佛龛上没了厚厚的积灰,蒲团被洗得干干净净,佛像也擦得能够发亮。
温鸾点上一炷香,和第一次一样,恭敬的跪在佛龛前,双手合什,诚心诚意地拜了三拜。
其实这几年,她已经习惯了永安的生活。
可再习惯,家还是在凤阳。
她姓温,她的家始终都是温家。
温鸾睁开眼,望着满面慈悲的观音像,低声念了一卷经。
她再不爱念书,跟着李老夫人久了,多少还是记住了老夫人常用的经文。
一卷念吧,风送来了门外院子里扫帚扫过地面的沙沙声。
她又低声在观音像前许了个愿,这才起身走到门口。
拾鸦微微弯着腰,慢慢将院子里的落叶杂草扫成一堆。他动作不快,一下一下,扫过因为年头久了翘起的青石板,还蹲下身,拿手一点点塞回去。
温鸾看看天色,闲来无事,索性就拿了蒲团,在门前石阶上坐下。
拾鸦听到声音,回头看她一眼,目光落在蒲团上,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叹口气转回身,继续对付脚边的石板。
温鸾就这么坐着,一时和两个香轻声说几句话,一时又看着拾鸦在院子里从这头收拾到那头。
不时有寺里好心喂养的猫儿狗儿蹿进畅风园,得他几口掰碎的点心,又喵喵汪汪叫着跑出去。
“小师傅,你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晚些要去哪里?”
“小师傅,你出门盘缠够不够?”
“小师傅……”
温鸾托着下巴,一声一声追着问。
拾鸦明明是听得见,可能是嫌弃她太话唠,一直自顾自忙着,愣是不作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