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承的盐铁不准私卖,由朝廷掌管,底下贩卖的人都必须经过朝廷相关部门许可。若无许可,就是私自买卖,一经发现,就要被关进牢里严审。
先前沧州不就有一家,因贩卖私盐被朝廷判了重刑,一家老的老,少的少,全都流放,除被劫掠的无辜女子外,余下女眷全部充入教坊。
说是流放,可又有谁不知,能活着走到流放的地方,已经是件极好的事情。路上病死的,到了流放地受不住苦自缢的,又哪里是少数。
“不光是盐铁,”温伯诚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还有兵器。”
温仲宣手里的杯子差点砸地上:“兵器?”
温伯仁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是发运使司,还是大哥他们故意陷害?”
温伯诚不说话。
温伯仁这会儿自己想明白了:“按照大哥的能耐,如果没有人帮忙,盐铁他连沾都不敢沾,更不用说兵器。季成圭虽有官身,但也仅仅只是地方小官,盐铁想沾容易,兵器却……”
他顿了顿,问:“是禹王?”
温仲宣霍地起身,几步走到厅堂外。平素侍奉的丫鬟仆役早就被清得远远的,放眼望去,不见他人。
他再三确认无人后,这才回身:“如果是那一位,那这次的事难不成可以让圣上对其发难了?”
禹王这些年势大,永安城里早就在说,如果不是圣上仍在壮年,且早立储君,只怕禹王就要成为最可能继任皇位的人了。
进学时,他曾听同窗闲聊,提起禹王,一时有人夸赞,一时有人激愤。等入朝为官,朝中更是说法众多,但圣上对禹王的态度已经显而易见——
圣上不喜禹王。
甚至可以说,圣上已经极度厌恶禹王的所作所为了。只是欠缺了一个机会,圣上并不能毫无缘由地去处置一位亲王。
“恐怕还发不了难。”温伯仁出声。
温仲宣此刻也明白过来。
他到底在翰林院做事,圣上的心思稍一揣测,多少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他们借用了温家五艘船,四艘船船舱底下都私藏了盐铁和兵器,唯独只有顶头一艘船是按照规定好的数塞满了漕粮。怕那四艘船吃水太厉害被人发现,船上的漕粮都被有意减少,保持和前船一样的吃水量。”
“以往漕粮虽然也会有人盯着,但这次中途被查,直接就掀到了底,这才发现了底下的盐铁和兵器。”
院子外头传来女孩隐隐约约的说笑声。
温伯诚停下话,伸头瞧了一眼,远远的,是温鸾挽着顾氏的手朝这边走过来。
“这些话你们可别往她们母女俩跟前多嘴!”温伯诚忙警告道,“说什么都行,就这些千万别提。”
叔侄俩面面相觑,还没应答,就见温伯诚忙不迭站起来,笑呵呵地走到厅堂外去接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