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殿内。
太子从甘州回来的事,顾溪亭在皇城司就已经听说。
太子进宫的动静不小,虽无百官迎候,可他带了大批人马,一进永安城,就起了很大的动静。皇城司的察子自然就送来了消息。
顾溪亭有意避开,闻言打算先退下,张德却把人拦住:“陛下交代了,若顾大人来了,就请到偏殿喝杯茶等候召见。”
这是不准他走的意思。
这厢大殿内,圣上靠在龙椅上,望着跪在下面的太子,长长的沉默。
良久,久到太子忍不住偷偷动了动膝盖,圣上终于开了口。
“你说,你已经查明白了甘州的事情?”圣上见太子满脸喜色,听到问话的时候抬起身子,眉梢眼角都带着笑,这么一看他果真是满意自己做的事,“那你现在跟朕说说,甘州究竟是什么情况?”
圣上问着太子,语调随意,仿佛对太子做的那些事丝毫不知。
“孩儿已经查明了!甘州当地的的确确有科举舞弊之事,甘州学政孔大人心中惶恐,见孩儿来查案,全心配合。孩儿不消一个月,就将所有的事情查明,又好生安抚了那些出了意外的学子家人,这才回程……”
太子抬首,兴冲冲道。
大承开国这些年,皇室子弟还从未出过太过愚笨的,所以不管是哪一代,登基前都会或多或少的出事。
兄弟阋墙,对皇室来说,太过寻常。
圣上对这个儿子,给予了太多的希望,可看着跟前的太子,他不由偏头想了想,想问问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是抱错了。
能当太子的,明明就不该是个傻乎乎的孩子,可眼前的太子……
圣上有些头疼。
“你说你查明了,那说说吧,究竟是谁胆大包天,有了这狸猫换太子的本事。”圣上双手扣着御案,看着太子问道。
太子笑开:“其实说到底,甘州之事不过只是一场院试。此次未过,来年再考就是。院试不必秋闱春闱,实不必让那些学子们为此愤愤不平。”
圣上看着他。
太子笑着笑着,后知后觉地变了脸色,低头道:“孩儿查了。那些被人顶替的学子们,都颇有才学,的确都能过了这次的院试,只是不甚出了点岔子,所以没能上榜。”
他说了几句话,却还是没说到重点。
圣上已有些不耐。
太子忙伏下身:“是……是当地几个富绅,想给自家儿子铺条通路。原是打算找人替考,可孔大人盯得严,就换了个法子,买通了阅卷的人,把自己儿子的名姓添了上去。出……出事之后,见那些没权没势的学子们竟然还打算闹大,就壮着胆子把人给……给打死了。”
圣上恍然大悟:“既然是这么个原因,那你为何半路非要把顾令端赶回来?”
太子一愣。
“他早你数月回城,朕让他跟着你去甘州,是为辅助你,免得你遭人蒙骗。可你把人赶了回来,似乎是觉得用不上他。”
太子伏身:“顾令端……他对孩儿有不臣之心!他一路上对孩儿多有管束,实在不是臣子所为!”
圣上握紧了拳头,手背青筋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