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夏晓北蹙了蹙眉头,正欲再说什么时,只听宋以朗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刚好在车上把事情谈妥,节省时间。”
看着他在玄关穿鞋,夏晓北轻轻咬了咬唇,然后回房间拿包,恰错过宋以朗唇边勾起的一抹弧。
……
车子在路上平缓地行驶,竟是难得地飘着轻柔舒缓的音乐——无论是他自己开车,还是Joe或者司机开车,宋以朗都是不喜播放音乐的,何况,还是这种语声靡靡的情歌。
近两年不见,难道他的习惯变了?
狐疑间,夏晓北不禁用古怪地眼神打量他专心致志的侧脸。
许是眼角余光注意到了她的打量,宋以朗很快地瞥了她一眼,随即略有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重新开始画画了?”
夏晓北的目光应声闪了闪,淡淡地应了一个字:“嗯。”
“为什么那么突然?”
问得其实不是很明白,是想知道为什么突然重新画画,还是想知道为什么突然去法国?
“不为什么。”夏晓北回答得很干脆,心思转了转,蓦地补了一句:“你大概是觉得,如我这般胸无大志的女人,该是一辈子都呆在杂志社直到退休吧?”
他好声好气地询问,她的语气却依旧不是很好,照理他是该生气的,可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无言以对,因为他发现,自己心中的想法,确实如她所说的那般。
这一发现,也令他瞬间意识到,他似乎从来没有主动了解过她的真实想法——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一直认定,她的心思完全在自己掌控之内,要么她藏不住,要么他轻而易举就读懂。即便是当年协议离婚的那阵子,他也未曾失过自信。
然而眼下,他开始怀疑,是否恰恰是自己的这份自信,使得他错过了真正了解她的机会?
脑中再次闪过昨天晚上她对他说的话,整个晚上他都在思考的话,现在看来,是不是也在隐隐蕴着对他的责怪和抱怨?
就像当年她所抱怨的,她累了一般?
那么,这两年,离开了他的这两年,她休息够了吗?
“不是说有事谈吗?”夏晓北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宋以朗略一眯眼,倏然关掉了车里的音乐,“开着车,再说吧。”
夏晓北当即蹙起了眉头,想起自放他进门到现在便一直在推托,突然很怀疑,他到底是当真有事相谈,还是打着其它主意。
“宋以朗,你——”
“到了。”宋以朗语声淡淡地提醒,夏晓北应声看向窗外,瞥见兴高采烈地朝他们走来的宣婷和Joe时,她才记起——她上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告诉过他要来的地方是欢乐谷!
未及她多想,宣婷已经恶声恶气地把她拉下了车:“夏晓北你要死了!你现在真是大牌得很,见个面要约,吃个饭要约,连出来玩也要约!”
“行了行了!要被你勒死了!”夏晓北佯装窒息地扯开她的手,戏谑道:“怎么和Joe在一起之后愈发暴力了?都是欺压他欺压习惯了吧?”
Joe笑嘻嘻地对夏晓北竖起大拇指:“果然了解她!”
“混蛋!你说什么哈?”见Joe附和夏晓北的话,宣婷霎时放开了夏晓北,转而对Joe凶神恶煞:“我什么时候欺压你了?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Joe哪里会等在原地挨揍,自是眼疾手快地闪开,惹得宣婷气呼呼地追着他打。
眼瞧着两个小冤家打打闹闹,夏晓北打从心眼里乐呵,下意识地侧过来去看宋以朗时,正瞥见他的目光也落在他们身上,唇角弯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的心下蓦地一动,随即便见宋以朗转过脸来发现她的注视,无声地与她对视两秒后略微尴尬地别开,张口冒出一句:“没出息。”
一句话,瞬间让夏晓北心口涌上来一阵气闷。
听到宣婷在远远地召唤她,夏晓北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宋以朗亦是被她莫名其妙的冷脸甩得犯堵——又来了!他就不明白了,怎么去个法国之后,她就性情大变成这副鬼样子!
“……宋总!”
Joe也在远远地朝他挥手,宋以朗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如果现在走人,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先前的布局和隐忍?
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夏晓北的背影,宋以朗冷哼一声,收回了走人的冲动,迈步跟在她身后。
这边,宣婷已经拉着夏晓北在窗口买票:“两份情侣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