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灼欲望烧遍全身,灰烬拼凑成型,显出两字。
岁岁。
重头戏的拍摄最终得以顺利进行。
众人大吃一惊。
重新回到镜头前的岁岁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演技突然爆发,每一个被泪浸过的眼神都恰到好处,每一句伤到极致的台词都拿捏得当。
完全进入小玉角色的岁岁对着镜头落下最后一段告别:“仿佛是来还债,从前金子般珍贵的眼泪,如今不值钱地往外洒。那天你亲我,嘴唇冰凉,眉头皱成川字,我忽地明白过来,你不是在吻我,你是在掠夺我的自尊。”
她起身往外,蛮腰婀娜,回眸瞬间,泪盈于睫。
——再见。
镜头下的少女美丽凄凉,穆司一时失神,甚至忘记喊cut。
还是男主角高声提醒:“导演!”
穆司咳了咳,“ok,换下一个场景。”
岁岁迫不及待跑过去问,仿佛幼稚园小班学生等着老师下发小红花:“穆导,真的不用再重来一遍吗?”
少女一双水葡萄似的眼干净清澈,穆司移开目光,故意看向别处,“不用,就刚才那样,很好。”
岁岁得到肯定,什么情绪都没了,细细的小嗓子问:“很好?”
穆司语气不太自然:“还行。”
得穆司一句夸赞,难如上青天。岁岁有些着急。“刚才明明说很好,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还行了?”
穆司假装没听到:“我问你,怎么突然一下子开窍了?跑出去休息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吗?”
岁岁下意识舔舔嘴角。嘴巴被擦过无数次,都要擦破皮。
她怎么好意思告诉别人,她躲起来为自己的无能哭了一场,哭完又被资临强吻?
这两件事都不是什么好事。她自问不是忠贞烈女,不会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吻过度伤心,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停不下来,心底燃起的不止羞耻,还有斗志。
他吻她一下,原先所有堵塞的情绪仿佛重新流通,入戏也变得容易起来。
“大概是因为哭完一场,蒙灰的神智被泪水清洗。”岁岁揉揉鼻子,文绉绉的话往外抛,将话题转移,腼腆一笑,问:“穆导,到底是还行,还是很好?”
“有完没完。”穆司转身往外走,菱角分明的嘴撇了撇,眼神自片场周围掠过,没看到那一身齐整西装。身边的少女有些沮丧,似乎因为他刚才的不配合而丧气。
穆司将剧本递她手边,吐字清晰:“很好。”
好得仿佛灵魂附体。她刚才的一个镜头,足以抵过整部电影其他所有女性角色加起来的震撼力。
少女甜甜地送上笑脸:“谢谢穆导的肯定。”
穆司瞥她一眼,“跟过来。”
“去哪?”
“打磨你下一场戏。”
大路边停着的豪车缓缓发动,资临双手合拢放在膝上,任由少女从视野中缓缓消失。
她应该是得了夸赞,笑得纯情天真。
车驶出电影城,资临打电话给韩衍,韩衍应该是在忙,语气依旧温吞,不等他开口,笑问:“我猜猜,是为了那个小姑娘?”
资临升起车窗,往真皮座椅后仰,眼睛盯着车顶悬着的后视镜。
他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连笑都是发自肺腑。
“这几天我要处理家里的事,只能劳烦你花些心思替我照料她。”
韩衍笑道:“家里的事还没处理完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