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雪儿姑娘总共还剩六个。”春兰的声音微微小了些。
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纳兰珞还要些本事,竟然在府中早己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战天齐是何等聪明之人,这等小聪明,他会看不出?也许因为宠爱,所以睁一只闭一只眼罢了。
“小姐,现在爷回了,要不要……”云雀带着些许顾忌轻声问道。
我回头扫了她一眼,淡淡打断了她的话,“爷回了怎么了?爷回了,我就该饶过他们么?”
云雀抿了抿唇,拧眉道:“我只是不想爷因为此事而误会小姐,那纳兰珞还不知如何向爷哭诉的,到时只怕她恶人先告状,到最后小姐落了个不是在先,岂不是便宜了她。”
我驻足,胸口一闷,冷冷回眸,陡然间拉下脸来。
云雀与春兰触及我目光,身子一颤,纷纷低头再不敢开口。
云雀是最了解我的性情,我很少拉脸。
一旦拉脸,那就是我根本无法再压抑心中的情绪,从而让情绪显现在了脸上。
看着身后紧缩不敢做声的两人,我亦抿唇不语。
胸口却似堵了一团厚厚的寒冰,一时间气息上不来,也下不去,竟在胸口放肆的汹涌,难以抑制。
这是早该想到的,从我决心想要治治纳兰珞那嚣张气势之时,我就想到了战天齐是她身后最结实的后盾。
她可以随意出入府中,她可以一句话让府中之人帮着她折我的梅,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挥打我身边之人,她甚至还可以先我一步得到战天齐的安抚。
她去了静思阁,他一回府便急着跟去了静思阁,而这个静思阁是我根本就无法触及的地方。
他说过今晚陪我用膳,他还说过,每年的梅花都不许我错过。
可如今他所说的都不做数了么?
还是我从一开始就会错了意,或者是我一厢情愿的异想天开?
想到这里,我再忍不住开始唇边一点一点的失笑,心口却刺痛,痛到了极处。
我伸手撑了廊柱,按住胸口,带着苦笑的猛咳了几声。
云雀与春兰都慌了神,忙扶住我,“小姐……快,快传李太医……”
“不许去。”一声低斥,我拉住了春兰的手。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云雀手足无措,几欲哭出来。
看她焦急神情,我又抵不住胸口的气息乱窜,连声咳了几声。
渐渐缓过来后,轻轻的靠着廊柱,茫然望向四周,却依旧不见那人的身影。
回眸之时,满心片片荒凉,冷意阵阵透骨。
我骤然低头,紧撑着胸口的一丝气,极力隐忍心中凄楚,终是隐忍不住,又一阵猛咳从喉间汹涌而来。
云雀猛然拉扯我袖子,朝我的裙边直直跪了下去,哭着道:“小姐,云雀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李太医说了,你胸前那一掌伤及了心脉,若是情绪过激,会有性命之忧,让云雀去唤李太医吧,云雀求你了。”
听着云雀口中的话,我忍住喉间的气息乱窜,不住的苦笑了起来,“李太医……你去唤李太医……唤来李太医……你家小姐我死得更快。”
“小姐……”云雀止住泣声呆愣着看着我,眸中的泪水顺流直下,口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我意识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冲动,我怕我还会说出一些过激的话来,甩开春兰的手,只想让风好好的吹醒我这无法控制的脑子。
刚一转身,身后春兰扑通一声,我的眸中撞入战天齐负手而立的身影。
一袭青袍,高冠束发,愈显清冷峻朗。
“还不扶王妃回屋。”他皱眉一声低斥。
我一时恍惚,风穿过我的耳边,他从身边一跃而过,吹起我衣带飘拂,透衣生凉。
回到殿中,我躺在贵妃椅上,云雀与春兰都退至外殿。
战天齐背手站在案前,静静地,任寒风吹动着他身上的衣袂,侧影冷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