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感觉到久违的可以喘息了。
眼前骤然清晰——她的头纱被揭开了。
她仰头朝揭开头纱的人看过去,那是一个……黑发蓝眼的年轻人。
他的眼睛很蓝,是深蓝色宝石,鼻梁挺拔,眉眼深邃,疏朗的长眉,流畅的面部骨骼以及有着肉感的,中间有一条往下压的缝隙的深红色唇。
狼尾半长发,耳朵上挂着跟他眼睛同色的深蓝色宝石。
他也在低头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像磁铁,相吸又相斥,对视几秒,琼花下意识的,带着羞怯,转头垂眸看着自己的裙摆,“…你是谁?”
她的声音轻软的过分。
“一个混混而已。”
回答她的,并不是站在她身旁的青年,而是缓步走过来,一身白西装的新郎。
他胸口的口袋里还插着一朵漂亮的冰百合,在走过来的路上,他给自己的一双手带上了白色手套。
“宝贝,我需要暂时处理一下不请自来的垃圾。”
新郎梳理好的三七分,有些垂落下来,遮住眉毛,触及眼睫。
他抬眸,浅色的瞳孔,浅色的眼睫,无害又温和的模样。
他拿下胸口那朵冰百合,百合在他手中变成了长而尖锐的冰蓝色武器,戴着手套的手指滑过长剑表面,带起一阵白色冷雾,模糊了他温和的眉眼。
“凭你?”
青年抬手,示意琼花往自己身后躲。
黑而粘稠的液体从他的掌心喷涌而出,凝聚,变成了长满尖锐黑刺的长鞭,岩浆一样的金色细线一样在黑刺间隙流动,危险摄人。
琼花手指紧紧捏住裙摆提起来,一步步的后退。
移动的时候,宝石跟裙摆上的金属装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吓得停住脚步,在发现没人看过来的时候,她继续一点点的后退。
这场婚礼为什么会出现,新浪是谁,周围那些祝福的人是谁,出现的这个青年是谁,他们怎么突然打起来了,他们为什么好像都认识她的样子——这些全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只有一点。
她不想结婚。
她要逃离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沉重华丽的婚纱下没有吊带内衬裙,她现在已经脱下婚纱逃跑了。
身后两个人打起来了,她闻到了血腥味,状况真的很严重,这太糟糕了。
她想着。
她好像应该遵守规则,转身回去,要求他们别打了,然后安抚他们两个存在,这样才是正确的。
她这么想着,俯身提起厚重的裙摆,甩脱高跟鞋,光着脚在穹顶之下,诸神的目光中开始狂奔,粉色的脚尖被尖锐的,也许是玻璃,也许是金属,划破了。
在短暂的刺痛之后是绵长的尖锐疼痛。
温热滑腻的鲜血随着她的奔跑,在地面留下的印记越来越大,一开始只有脚尖,然后是前脚掌,最后是整只脚的印记,印在柔软昂贵的红色毯子尽头的白色地砖上。
雪白的地砖上,鲜红的脚印过分刺目。
不远处是打开的大门。大门很高很大,门面是象牙雕的镂空的各种场景,最上面是彩色,艳丽的珐琅玻璃。
琼花在狂奔,她的头饰因为狂奔而坠落在地面,沉重的裙摆变得轻飘飘,不再拖拽在地面,而是随着她的奔跑舞动。
眼前是光明的,她恍惚听到了鸟鸣嗅到了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