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寂寂,乍暖还寒。
戌时一刻,不速之客终于来了。
院门轻轻晃了晃,一条约五尺长的青竹彪自院门上游了下来,往小院中的汤盆游去。对坐在门口的老刘夫妇和惠功,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往汤盆游去。
想想也对,来二十多回了,也算是老相识,自然是丝毫不怯场的。再说了,本来就是来咬人的,还要啥脸。
因着惠功先前有交代,故老刘夫妇都耐着性子观望着,没有言语。
青蛇游至汤盆边,药草的味道让它有些许不自在。略一迟疑,还是立起身子,攀着汤盆边,上了药草堆。竹管中的呼气声似乎微弱了许多。看得出药草对青蛇的作用有限,若非今日让惠功遇上这事,这一口蛇咬,刘牡多半是免不了了。
眼瞅着青蛇上了药草堆,惠功立即掐诀念咒,将先前布下的幻阵激发起来。
一般的青竹彪只能长到二三尺长,这青蛇身长五尺余,再加上它刚刚的举动,惠功判断其大约修行了两百年。这就能解释它先前为何能屡屡得“口”并全身而退了。
幻阵起,青蛇并未发觉,依旧循着刘牡的气息不断游走。
在惠功三人眼中,那青蛇则是在药草堆上不断转着圈儿,就像拉磨的毛驴一般。
惠功见幻阵奏效,便拿起早准备好的伏妖袋,来至汤盆处,将袋口撑开,放在青蛇前面。青蛇如瞎眼了一般,径直钻进了袋中。
待青蛇尾巴也进入袋中后,惠功轻轻将口袋提起,将袋口系上。然后冲药草堆中的“草人”道:“青蛇被抓住了,刘居士可以出来了。”
话音方落,但见药草堆随之隆起,一个精神小伙破“草”而出。正是那被青蛇咬了几十口的大冤种。
刘牡从汤盆中出来,抹了把身上的药草和汗水。
正是愁云顷刻散,喜气形于色。
刘牡冲惠功一揖道:“方才恕臣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多谢小道长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惠功一摆手道:“小事小事,平日里没少听戏吧?”
刘牡脸一红道:“也就每年的庙会和春节等能听几场戏。”
惠功揶揄道:“那你可曾扮过观音?”
刘牡一愣:“没有、、、”
惠功笑笑不再逗刘牡,提起手中的袋子道:“现在,该弄清这件事的始末了。”
闻言,刘牡的脸上抽了抽。
老刘夫妇也走了过来,看着惠功的袋子道:“道长既已擒住这青蛇,何不直接弄死它?”
“修道之人讲求因果报应,不妄动杀念。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刘居士与此蛇纠缠近十年,其间缘由若不解开,纵使灭杀此蛇,恐怕也难断因果。”惠功耐心解释。
刘家人闻听此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依惠功安排。
惠功将伏妖袋放在桌上,然后对三人道:“接下来我需要做法,一段时间内会一动不动,还请三位居士不要随意挪动在下的身体,切记切记。”
三人忙点头答应。
惠功坐定,掐诀念咒,缓闭双眼,一缕神魂自灵台飘出,钻入伏妖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