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院门未阖,透过缝隙,他看见了那一道娇小的影。
&esp;&esp;对方身形单薄地背对着他,身前是一口枯井。
&esp;&esp;寒风瑟瑟,雪落潇潇。
&esp;&esp;她披散着头发,竟穿着刚嫁入相府时那一身火红的嫁衣。
&esp;&esp;姜泠未发觉他,在枯井前站了许久,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
&esp;&esp;忽然,她倾身一跃,竟踩着枯井边儿跳了下去
&esp;&esp;步瞻一惊。
&esp;&esp;他连伞都顾不得撑了,径直将其扔在地,整个人飞扑过去。
&esp;&esp;咚!!
&esp;&esp;沉闷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井底炸了开。
&esp;&esp;步瞻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esp;&esp;原来是梦。
&esp;&esp;男人披散着头发,额上落了些汗,两手置在被褥外,如今还保持着那个抓的动作。他低垂下眼睫,看着此时此刻无比僵硬的手指,忽然觉得心中一阵钝痛。
&esp;&esp;那是比头疾发作时,还要尖锐的痛意,那种感觉直扼住他的脖颈,叫他难以呼吸。
&esp;&esp;平复了半晌呼吸,他唤来谈钊。
&esp;&esp;对方走进来时,他正坐在榻上。乌黑的发顺着肩头披散下来,男人的身形极有几分清瘦单薄。
&esp;&esp;相爷近来一直操劳,整个人瘦了许多,几乎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esp;&esp;这午后好不容易休憩一会儿,又将他喊过来问京中之事。
&esp;&esp;只是这话问着问着,便不由自主地转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esp;&esp;反应过来时,步瞻莫名觉得烦躁,刚想挥手屏退谈钊,却听见对方迟疑道:
&esp;&esp;回禀相爷,夫人她近日过得不大好。自您将小公子抱走后,萱儿说,她这几日连药也不喝了,整日坐在院内的枯井面前发呆。大夫说,夫人思虑成疾
&esp;&esp;听着谈钊的话,他忽然回想起那个噩梦。
&esp;&esp;正捧着茶杯的手微抖,滚烫的茶水自杯口倾泻而下,将他的虎口烫得通红。
&esp;&esp;谈钊微惊:相爷,您
&esp;&esp;步瞻后知后觉一阵烫意,将杯盏放下,看着桌案上打湿一片奏折。朱红色的墨,未断成两截的笔,茶水就这样湿淋淋地落了一地。
&esp;&esp;026
&esp;&esp;步家别院,雨雪纷纷。
&esp;&esp;又一场雪落下来,将院子里本就干秃的树压得愈加死气沉沉。白茫茫的雪地里,看不见一丝活人影,时而有叫不上来名的鸟禽停歇在树枝上,跺了跺脚,拍打着翅膀震下一地的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