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西,”他皱着眉头,看向已经穿好外衣与面罩、往玄关处走的女孩儿,“这天气出去做什么?”
贝西的脚步一顿。
她的脸稍微往后侧了侧,视野中出现在洗碗池旁边背对着她一声不吭的母亲,又出现了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光脑屏幕嘻嘻哈哈大笑着的弟弟。
“有一些事,”她简略地说,低着头穿好鞋:“不回来吃饭了。”
踏出家门的那一刹,她听见父亲咕哝着说:“整天跟个男人婆一样……”
门被关上,那些声音也一起被隔绝在门墙之后。贝西沉默驻足了一瞬,继续走向楼梯道。
——她拥有着A级精神力。
A级精神力代表着拥有异能。这在帝国中绝不常见——事实上,A级精神力者在军队中也不占大多数。
她的异能确实并无多大用处,但A级精神力所带给她的,不仅仅是异能,还有对机甲的优秀控制力。
只是这与生俱来的对机甲的契合度、控制力,并无法被这座小城中的人们理解。
在他们眼中,她得到了如此优秀的基因,却进化出了这么一个无用的异能,这就跟笑话似的。
长靴落在斑驳的水泥楼梯上,发出略有些沉闷的声响。贝西走出小楼,凛冽的风迎面扑来。
她走上街道。
在她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前往其他星球读军校、学习机甲操控时,向来沉默的母亲摔碎了手中的瓷盘。
——她不如男人那般孔武有力,又有一个如同玩笑一般的异能,要怎么与那些可怕的虫族对战?只怕她转眼就会被撕成碎片。
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地去解释,母亲仍然固执地认为她上战场就是去送死。
而向来大男子主义的父亲同样反对她的想法,觉得打仗根本不是她这种姑娘家家应该去参与的事情,她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
戴桔的功夫馆离她的家并不遥远,过两条街就到了。今天空气污染严重,街上没什么人,店铺也大都闭门歇业,功夫馆也是一样。
贝西绕到功夫馆后门,蹲下身,从地毯下头拿出一把钥匙。
手腕上的光脑腕表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同时亮起,贝西看了一眼,是戴桔打来了语音通话。
大概是来问她什么时候到吧,贝西没有多想,点了点腕表,选择挂断,同时开门进屋。
“你说贝西这小孩儿到底溜哪儿玩去了,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房门刚打开,戴桔那大嗓门就隔着墙响了起来,语气里饱含焦躁,听声音似乎还在主厅里头来回踱步。
一道男声响起,安慰她:“贝西比你都要稳重多了,你就别操心了。”
贝西的脚步稍稍一顿。
她认得出那道声音,那是贾森·霍利,戴桔的老朋友,也如戴桔一样,从前是一位星际海盗。
星际海盗存在于星际多年,贾森与戴桔一样,都是星际海盗之间交合所生下来的孩子,一出生身边就被凶神恶煞、眼中毫无法律与人性的海盗包围。
或许人性本善,他们并未被环境所影响,并未被身边的恶彻底染黑。尚未成年的时候,便和身边的几个孩子一起,策划逃离了星际海盗的老巢。
——而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即便他们都没有身份,只能够在一些帝国边缘的废星、非宜居星球上偷偷摸摸地生活着。
戴桔显然有些上火了:“这可是天大的事儿,我能不操心吗!她又倔得狠,我们的钱一分都不肯收,这可是难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