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清现在也明白了,既然罗饼子敢半公开在军营里售卖酒水,那肯定是得到军中稽查官首肯的,否则早把他撵了出去。
罗饼子很晓事儿,把酒拿过来就退出了,还没忘把门掩上。
高祥拿过酒坛子,挥手一拍“啪”的一声,封口应声而落,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高祥闻了一下道“还行,最多六年,这厮还算地道,没拿刷锅水来应付。”
酒碗摆开,各自倒入酒水,高祥端起一碗道“喝起,这营里没来错,要真去了那甲字营,不说难熬了,哪里有酒水可吃。”
杨永清小心伺候高祥吃酒,慢慢发现这货是个话痨,该说的,不该说的,只管往外秃噜。
从高祥嘴里杨永清知道,大行皇帝是暴死的,文相公怀疑是曹太后使得坏,要求调查,曹太后不许,准备撤了文彦博宰相职位,把韩琦扶正。
又提到先郭皇后也是被老李太后授意,曹太后派人去给吊死的。
也不知道曹太后怎么得罪他了,连张皇后的死在他嘴里也是曹太后害死的……
杨永清听的胆战心惊,暗示几次莫要再提宫内隐私,高祥一脸不在乎,继续吃肉喝酒,大放厥词。
终于一坛酒见底了,高祥酒吃的高兴,话也吐高兴了,站起来,踉跄着说道“你这人年纪不大,行事却稳重,不错,大爷认可你了,今儿就到这里,明天继续……啊……喝……”
杨永清忙过来扶着他,小心翼翼直把他送回房间,看他靴子也不脱,直接倒在床上,就弯腰脱去他靴子,又把被子盖好,才退了出来。
屋里高祥听得杨永清离去,顺手还带上了房门,猛然睁开眼睛,喃喃道“心性不错,行事还摸不透,魏彪那厮应该不敢骗老子,再看看……”
小校场上,高祥舞起剑来虎虎生风,看他平常弱不禁风样子,绝想不到他剑舞的如此了得。
杨永清不禁暗叹:世家子弟果然藏龙卧虎,不简单。
以后几天,杨永清发现高祥为人处世非常老道,和谁都能乐呵呵玩笑几句,就连教头王胜都常常和他喜笑颜开畅聊几句。
新丁都头夏侯明不时会过来和他们说笑几句,行为里根本没有因他们操练松懈而责备的意思。
杨永清对于自己的处境渐渐起了迷惑之心。
如果在这里操练苦累,他倒是能理解,军人刚入伍都是以训练为主的。
这几个人是世家勋贵子弟,前途无需考虑就一片光明,但他不同啊!
明日是休沐日,他准备回去找丁得礼询问一下,要不整天就这样打混,他心里没底。
高祥这几晚没再来他宿舍,去了另外几个人屋里吃酒玩乐。和罗饼子说的一样,没有监察虞侯到他们这一排来巡检。
杨永清心里有事,没有和那些人一起鬼混,到天黑就躲屋里休息。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离开营地回去休沐。
高祥拉着杨永清出了营门,冲在路边等候的家丁说“把你骑的马给杨兄弟,你自坐公车回去。”
家丁“诺”的一声,牵过来两匹马来,高祥接过一匹踩着脚蹬翻身上马,看杨永清红着脸站着没动,就问道“怎不上马……可是不会骑?”
杨永清尴尬点头,高祥哈哈大笑说道“那就不管你了,到了官道,有牛车可坐,吾先走了,回见!”说完“架”的一声,打马而去……
杨永清把缰绳递给家丁,自己一个人往官道行去,反正离城没多少路程,就是步行午时也回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