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过短短数月,她觉得自己最初的这种决心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段时间,她所学到的,胜过她前二十年所学的。
她学会了人要自己去思考去分辨是与非,她学会了人要为自己活--
她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想再为他掏尽一切喜怒哀乐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只要一想通,便什么都可以风轻云淡,感情也是这样。
谢南枫此时心情却不一样,由横行沙场、收复失地的英雄到阶下囚的经历,让一向高傲的他差点疯魔。
他开始刻骨地仇恨黎言,还有他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妻子—黎锦云。
一定是她听说他要带红柔回来,嫉妒攻心,撺掇着她父亲这样做的。
一定是她,她老是哭哭啼啼地,一副哀怨的样子,因怨生恨,做了怨妇还不够,还要做妒妇,一手毁了自己所有的前程。
这样的女人,他恨不能回家一把掐死。
到家的第二天清晨,他冲入了听风轩。
等待着他的,竟然是满室的寂寥。
这女人,躲到哪里去了?
“少夫人,小姐,大少爷气冲冲地在砸门!”青藤惊慌失措地进来禀告。
“他还好意思发脾气--”谢蕴姝放下手里的镜子,站起来生气地道:“他有什么立场来发脾气?”。
她说着便朝外边走,黎锦云拉住了她,摇头道:“他是来找我的,你别管!”
说着,走了出去,让银珠把院门打开。
门一开,谢南枫满脸凶气地走了进来。
他继承了母亲秀丽的眉眼和父亲挺拔的身姿,加之在沙场历练多年,看上去修长挺拔仿似翩翩公子,却威武轩昂、不怒自威,他英气朗朗又清傲高贵。
黎锦云在接触到他的眼眸的时候还是微微地一怔,当年,他就是这样带着英气和傲气走进了她少女的心中,她宁与父亲决裂,也要嫁给他。
即便到现在,还是让她倾心,只是他的心并不属于她,早就不属于她了--
她静静地站立在檐下,居高临下地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慌乱。
谢南枫也怔了怔,眼前这清丽自若的女子不像他记忆中的黎锦云。
他离开的时候,还清楚地记得她的哭、她的哀求,但这些眼泪和无力的话语只是让他觉得烦躁。
而她此刻眼中没有眼泪,晶莹水润的眼中只有平静,仿似视他为无物--
他满肚子的气愤一下子去了三分,斜抬着头睨着她,冷冷地道:“黎氏,我要休妻!”
仿似一根尖细的针刺进了心头,黎锦云身形微微一颤,却又缓缓地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一切出乎了谢南枫的意料,她竟然没有哭闹、没有挣扎,就这么轻轻地就答应了。
他又道:“我会给你休书!”
“休书就不必了!”黎锦云轻声道。
谢南枫冷笑了一下,原来她还是不愿意。
“还是签和离书吧!”她又接着道:“反正我也不想再做你妻子了!”
什么?谢南枫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她说什么?
他朝前走了一步,沉着脸问道:“你说什么?”
黎锦云深吸了口气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愿意、不想再做你的妻子了。我们和离,好聚好散!”
谢南枫突然感觉到了屈辱,休妻是一回事,但是被妻休又是一回事,他作为男子是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