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紧趁着龙牙卫的掩护,上了高大的城墙,就地治疗伤员。
龙牙卫的到来,大大地激励了士气,昌平门的守军更加拼死奋战。
朱景行也调来了北边的守军,飞快地加入了战局,和龙牙卫兵一起在城门处抵挡。
血战,血的战场,到处都是血,谢蕴姝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她浑然忘记了害怕、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愤怒,她只是来来往往地搬运伤员、搬运武器、包扎救治伤员,从夜幕深沉,到天边出现启明星—
肖毅晟也注意到了昌平门的破口,他大喜过望,认为这是打开盛京大门的缺口,把周围的叛军都往这边调集了过来,朱景行也派过来了更多的守军—
昌平门下,成了最大的战场,也成了最大的地狱。
纠缠在一起的叛军和守军,殊死在搏斗着。
千军万马,都为了一道城门在厮杀,这里成了绞杀机,不知疲惫的冲锋一拨又一拨,拼了命的抵抗也寸步不让—
血与肉在横飞,死亡重重叠叠,死亡无处不在。
谢蕴姝游走在战斗的边缘,不停地把伤员从战场上拉下来,救得一个是一个。
她忘却了生死,忘却了那些杂乱的马蹄一个不小心就会踩死她,忘记了那些没有眼睛的刀剑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她伸手去拉一个被压在马身下的士兵时,一道剑光只奔她而来—
她闭上了眼睛,想这次是真的死定了,却一声娇喝,一个人飞快地挡在了她面前。
“楚霞!”谢蕴姝万分震痛,接住了楚霞的身子:“你怎么这么傻!”
楚霞只白着脸笑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
“楚霞!”
谢蕴姝扶起她就赶紧往后边撤退,觉得她的身体沉沉地往下压,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惊恐的滋味,她第一次觉得那么地害怕。
“郡主!”周密赶了过来,扶住了楚霞,却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被厮杀着的人们围住了。
周密一把背起楚霞朝谢蕴姝拼命地叫:“上去,上城墙去--”
城门破了,上边没有了叛军,守军都下来参加了战斗。
两人费劲地爬上了高高的台阶,把楚霞放在了城墙上的空地上,她的脸色更加白了。
谢蕴姝撕下裙子里干净的一块,飞快地包扎住了她肩头的伤口。
周密拿出止血的药丸,硬捏开她的嘴巴塞了进去。
可她没有一丝儿动静,谢蕴姝觉得手颤抖得厉害,包扎的手怎么都打不好结。
周密接了过来,继续包扎,便道:“我们得想法子把郡主送到天武门,这里太危险了!”
谢蕴姝滴下了一滴眼泪,她突然觉得非常非常的累,非常非常的疲惫。
人就是这样,惊吓震惊过后便是深深的疲惫感和无力感。
她跌坐在了城墙边,听见底下突然传来长长的悠远的号鸣声音,心头狠狠地一跳,糟了!叛军的援军来了吗?
她飞快地跳了起来,跑到了城墙的缺口处,朝着底下一看。
黎明在强烈的血腥雾气中到来了,秋日的艳阳跳出了远处的地平线,一道长长的线出现在了地平线之上,踩着绯红的太阳疾驰着而来。
一道宽阔的帅旗随着红日展开,在风中高高地飘扬,上边一个大大的“靖”字—
谢蕴姝呆了,仿似泥塑木人般地惊呆了。
鸡皮从她的背上开始蔓延到四周,她的心抖得不能自已,她的脚软得快要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