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干哑难听,老妪便赶紧端了一杯水给她,她接过慢慢喝了。
老妪说:“那你可记得你叫什么,是谁家女儿?”
昭宛想了一阵,实在想不起什么来,只好摇了摇头,老妪叹了口气,说:“这可难办了,你记得你是谁家女儿,说不得郭相公愿意让人送你回家。”
又期盼地望着昭宛:“那你记得什么,稍稍记得一点东西也好。”
昭宛怔怔道:“主上!”
“啊?”老妪惊讶。
“方才那位男子是谁?我看他很面善,我以前一定见过他。”昭宛蹙着眉说。
“他就是郭相公,就是他让人从水上救了你,又让老奴前来照顾你。”老妪说。
“是吗。”昭宛怔怔说:“我真不记得其他了。”
老妪愁眉看着她,又从裀席上起身,去一边窗户边将一身衣裳拿了过来。
如今天气炎热,那一身绫罗衣裳,只在窗边晾了一会儿便已经干了。
她将那绫罗衣裳在手里摩挲了几下,才捧到昭宛跟前,说:“小娘子,这是你的衣裳,因衣裳湿了,老奴便为你换了一身船妇的衣裳,你看着你的衣裳,可能想起什么来?”
昭宛靠在裀席上放着的箱子上,看了那衣裳两眼,是蜜合色的上衣和石榴红的下裳,很是鲜艳好看。
看着这衣裳,她的心里便涌起一股暖意,但真要从这衣裳上想起什么来,她又实在想不起来了。
她只好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那老妪又从一边拿过一个挂着的藕荷色荷包,上面绣着两朵荷花和一片荷叶,在荷叶下方,有一个字,那老妪不识字,将荷包举到昭宛跟前,说:“郭相公说这是一个‘宛’字,你看,这是你的名字吗?可想起什么来了?”
昭宛只觉得那个“宛”字非常熟悉,但其他却想不起了,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说过“宛,屈草自覆,乃芳草繁盛之状,你用此字甚好。”
又有人说:“宛儿,你可真是够冷情冷性的。和你这名儿,很不搭。”
还有人说:“宛娘……”
昭宛捧住了脑袋,说:“想不起来了,宛,可能是我的名。”
老妪说:“既是头疼,便不要再多想了。但你穿着这绫罗,戴着的荷包里有金子,手腕上有玉镯金镯子,你当不是平常人家之人。不过在我们的船之前,并无船只,你是从岸上落水的吗?你没被淹死,当没落水多久才对。”
昭宛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放在老妪的手里,老妪被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手缩了回去,道:“小娘子,老奴可没有贪图你手镯之意,郭相公说了,谁要是打你物件的主意,便要挨四十鞭。”
昭宛“啊”了一声,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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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荣走出船舱,在门口的郑好谦马上上前问:“如何,问清楚是谁家小娘了吗?”
郭荣道:“她刚醒来,怕是要过一阵才能说话。”
郑好谦“哦”了一声,马上兴致勃勃地说:“这小娘,穿润州的绫罗,戴上好的玉镯和金镯,看来出身不凡,可能是哪家高官权贵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