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昼无声叹气,心想他怎么能睡得好?自从傅声走后,他每天都在忙,忙着想各种赚钱的办法,忙着想出国之后怎么生存,他每天都在无意识焦虑。加上他的精神病根本没好,所以失眠也正常,只是他没想到傅声会发现他没睡好。“在想你,睡不好。”蓝昼随口扯道。傅声失笑,没有拆穿蓝昼,反而问:“那怎么才能睡好?”蓝昼原本就累,心理防线放得就低,傅声实质性的话语落在耳边,没有虚无缥缈的说辞,只是问他怎么样才能睡好,蓝昼本不觉得睡不着难受,现在却变成了睡不好也委屈。有人关心,犯起矫情也不过如此。“如果我说我想你和我一起睡呢?”蓝昼认真地看着镜头里的人。傅声也没有料到蓝昼会这样说,他微怔了几秒,但也只是几秒。“这个不太可能,但你可以每天晚上给我打视频。我不忙的时候都会在。”傅声过年回柏林并不单纯和父母见面,傅沉在国内有自己的事业,国外的生意日渐做大,父母年纪渐长,家里又没有别的孩子,欧洲这边的公司总有一天要交到他手上。从大二开始,傅声就跟着傅沉逐渐和公司接洽,这次回来各种宴会和商务场合他都跟着父母出席,继承者的身份烙在身上,傅声的自由也受到了限制。他已经不再是能闲适度过寒暑假的人了,他有自己的责任在肩上,所以才走那么久都没有给蓝昼发过一条信息,不是因为不想,也不是出国了就忘了,而是因为太忙了,忙到没时间去想这些情情爱爱。在现实面前,情爱总是要让步。傅声做不到时刻陪蓝昼,但他会尽量把时间分给蓝昼。他承诺了会早点回去,就会如约回去。他或许不能给蓝昼其他情人间的浪漫,但这已经是他能给全部了。蓝昼说得认真,傅声也是。两个人隔着屏幕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东西。那就是现实之上的无奈。“好。”蓝昼说。“嗯。”不远处的小径上传来奔跑的声响,穿着绿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踏着芬芳翩然而来。“声哥,声哥,宴会要开始啦!”小女孩跑得飞快,在跌倒之前傅声伸出手一下抱住了她。“anl,小心一点。”傅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小女孩抱了起来。anl是郑阙的女儿,郑家和傅家走得很近,傅声看着anl长大,所以小女孩对他非常亲近。anl搂住傅声的脖子,看向傅声的手机。“声哥在跟谁说话,哇,好漂亮的哥哥。”anl不过五岁,因为妈妈薄希念是明星的缘故,审美品味非常高,能让她一开口就说漂亮的,也没有几个,至少傅声没听过。傅声笑了笑。“这是声哥朋友。”anl仰着小脸,两颗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傅声,天真道:“我以为是声哥老婆。”傅声手机差点没拿住,屏幕里蓝昼的表情却作壁上观起来。蓝昼喜欢调戏人,喜欢看别人尴尬,恶劣起来也真的恶劣。他颇有兴趣地看着屏幕里一大一小兄妹,但重点看着傅声。“anl,你从哪里学的这些?”傅声有些惊讶。anl想了想,说:“这么晚还给穿着睡衣的人打视频,就跟爸爸出差晚上给妈咪打电话一样。”anl语速缓慢,边想边说:“而且沉叔就和雪宁叔是一对,我把它们串在一起想,就觉得声哥也在给自己老婆打电话。”anl抬起头,小声道:“声哥,难道不是吗”anl越说声音越小,见傅声不说话,以为自己说错了,小脸逐渐难看起来,她把脸埋在傅声肩上,小声问:“声哥,我是不是说错了啊”傅声不说话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的小孩都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听了她的天真发言,傅声也哭笑不得。他笑着柔了柔anl的头,说:“没有,anl很聪明,那就是声哥老婆。”屏幕里的人挑了挑眉,有些出乎意料。anl抬起头,声音嚅嗫:“真的?”“真的。”傅声看着anl,认真道:“不然你问他。”问题被抛给蓝昼,原本作壁上观的人一下不自在起来。蓝昼瞪了一眼傅声,这次轮到傅声挑眉了。anl搂着傅声的脖子,小脸贴着傅声的侧脸,将信将疑地看向屏幕里的人,目光清澈,小声问:“你是声哥老婆吗?”有几秒钟夜风是很清晰的,呼吸也是。即使天各一方,傅声好像也能透过薄薄的手机听到蓝昼一滞的呼吸。随即屏幕里的人露出一个虏获人芳心的笑,恍惚间,傅声又看到了那个只要愿意,男女老少都能通吃的蓝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