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初入生死场的唐文蒙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而一个月之后的再遇,更足以引发他内心深处的愧疚——那是有人报警某个街区听见连续枪击声,警官探查过后发现有流血事件发生,于是121消防队收到指令,拉响警报很快赶到现场。
&esp;&esp;公寓外停着一辆非常亮眼的粉色帕拉梅拉,而徐聆音就站在树下面,她抱着手臂和警官说话,听见消防车的声音,瞥来极其冷淡的一眼。
&esp;&esp;她跟着警官向他们走过来,用流利的英文诉说自己就是当事人,有人听见枪声,是因为有歹徒入室抢劫。
&esp;&esp;优雅淡然的发音,和那天晚上的慌乱判若两人。
&esp;&esp;唐文蒙一眼看见她身上喷溅的鲜血,心里一跳,下意识以为她受到伤害,提着急救箱上前。
&esp;&esp;警官下巴一抬,示意伤者在屋子里。
&esp;&esp;不错,躺在公寓一楼地板上的男人才是伤者,双手被束带捆绑在楼梯的圆柱上,他小腿上的窟窿仍然鲜血潺流。
&esp;&esp;救援队一开门,看见地板上那足以致命的大片腥暗,加快脚步赶过去。
&esp;&esp;队友负责割开束带,唐文蒙给歹徒做了检查,人接近休克,再晚来一步,只怕凶多吉少。
&esp;&esp;做止血处理的途中他匆匆环顾一圈,大厅的沙发歪斜着,七八个空酒瓶就这样乱糟糟地砸在彩色复古地毯。
&esp;&esp;她是饮酒状态。
&esp;&esp;担着架子离开时,徐聆音终于认出他,大概看见他们脚步匆忙,她勾唇冷笑了一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懂的中文刺了他一句,“这次倒是来得挺快。”
&esp;&esp;报警的是她的邻居,或许她有放任歹徒流光血液的打算,是救援队来得太快了。
&esp;&esp;唐文蒙没有停顿,面无表情地回到救护车。
&esp;&esp;歹徒在回医院的路上恢复了些许意识,叙述着那个亚裔女人的凶狠程度,咬牙切齿地为唐文蒙落实她的意图。
&esp;&esp;或许她的心理出现了问题,唐文蒙明知自己不该来的,可
&esp;&esp;说真的,黎音难得有了一刻的迷茫。
&esp;&esp;她自认为自己不是蠢人,也小瞧顾向淮这样的男人——单细胞动物、对漂亮女人没有抵抗力,活力无限,在她面前顺从得像一只家养宠物。
&esp;&esp;如果没记错,她曾因为他的年轻英俊,开玩笑问他是否想去拍电视剧。
&esp;&esp;那时顾向淮愕然失笑的表情仍在眼前,他睁着无辜清澈的眸子,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哪里会演戏??!”
&esp;&esp;黎音忽然抬高眉毛,凉而轻地笑了声。
&esp;&esp;哪里不会演,直到马甲被揭穿的这一刻,他仍然沉浸在小白菜的人设中。
&esp;&esp;或许他们偶遇时他已经知道她是谁,从孟心对她的称呼,或者她们的谈话中,或者是更早之前唐文蒙曾和他提起过的…whatever,她现在很确定顾向淮是刻意接近她。
&esp;&esp;给她调酒、在更衣室脱衣服、紧接着他去戒酒会做志愿者,大方把身家财产全部借给她,让她住进了嘉州路的旧房子。
&esp;&esp;他从来不担心她不还钱,也不责怪她随意处置恩师赠送的钢琴,因为他知道这些钱对她九牛一毛,她不可能真的卖掉钢琴。
&esp;&esp;这样一想,一切情节都变得合理。
&esp;&esp;“是我。”她摸摸他的脸,“我是徐聆音呢。”
&esp;&esp;她笑得自然而轻盈,可顾向淮心里说不出的古怪。
&esp;&esp;
&esp;&esp;猜想很快成真,他感觉到了徐聆音的疏离和冷淡,之前就算工作再忙,她每周也至少能有三四天要留宿在蓝海湾。
&esp;&esp;平安夜在警局录了口供,她的好友孟心带着两个保镖赶过来接走她,离开时,孟心打量了他一眼,很快就移开视线,其厌恶与不屑溢于言表。
&esp;&esp;拨过去的电话是忙音,微信也回得很慢,顾向淮每次编辑消息心里都颤得厉害,只怕发送出去会收到红色感叹号。
&esp;&esp;没有,她没有删除他,但眼见整整两个礼拜过去,她一次都没有来过蓝海湾。
&esp;&esp;顾向淮捏住永远得不到回信的手机,在倦怠中缓慢艰难地进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