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唐诏曾经羡慕过季然,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获得离开组织的资格;他也他也一直想问,能舍弃无比珍贵的自由而换取的东西,究竟有多么重要?
“季然。”
“1695,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了更痛苦。”对方突然开口,意味晦涩难明,“保守秘密是你们的约定,遵守与否是你的自由。”
唐诏一愣。
“焰火可以不是为了欢迎你。”季然轻声说下去,“但过了那扇门,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这句话说的凄凉,偏偏说话的人没用任何语气,仿佛只是陈述事实。
唐诏略挑眉,问:“……值得么?”
“老板最自负掌控人心,也最擅长掌控人心。从你踏上回归航线开始,从焰火响起那刻开始……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有选择才叫无可奈何。”季然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你知道的,我们没有选择。”
子弹上膛——雾草要完
“咔哒。”
唐诏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悄然闪进。
一别季然,他依照记忆里的方向寻到议厅。
想当年他们还隶属‘焰火’,经常仗着席位高,坏规矩地结伴前来述职。
那时候青狐始终孤身一位,而季然带着个爱吃苹果的小孩儿,他的旁边则站着漫溢海棠味的迷雾。
那时候老板总习惯性多看几眼青狐的方向,默许着他们的任性,然后把充满怀念的慈爱目光投在他身上,登时连语气都十分缓和与以往不同:
——“你们来了。”
唐诏惊然回神。
七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而过。但身处‘焰火’,谁能落得结局?青狐天赋被废,小孩横尸荒野,迷雾不被信任……
而自己,亦一错再错。
物是人非。
“回来了。”弧形桌后,中年男子低沉着嗓音,修长的手指依次敲过桌面,划向枪身,还是那番慈爱道,“是卡莱薇拉上有什么棘手事吗?”
卡莱薇拉是唐诏自作主张为荒星取的名字,没有官方认证,只他自己叫过,旁人自不会认同他那些荒唐的观念想法。
“蒙老板关心。”
“呵,”男子轻笑一声,冲他招招手,“来,坐我身边来。这些年可真漫长,漫长到足够发生很多事,却什么都没发生;我始终认为一切都彻底变过,可今日见你,又觉得一切都没变。”
唐诏没动。
模棱两可的话语太过危险,令人难以招架;而招手的动作又如此暧昧,已然超过慈爱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