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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1页）

&esp;&esp;“我不喜欢他，喜欢你吗？”司明明问。

&esp;&esp;胡润奇就摇头：“我不知道你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但我知道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你对你爱人就跟你对大学时候那个男朋友无异。”

&esp;&esp;司明明大学时候谈恋爱是什么样呢？大概也像现在这样，她不在任何人面前避讳自己恋爱的身份，如果别人问起她就有一说一从不这样：是的，他是我男朋友。就像那天她指着苏景秋给他看一样：那是我爱人。这其中并无差异。

&esp;&esp;她勇于承认，但在人前与之并不热络，有时两人交换一个简单的眼神，也就仅此而已。这与她对她爱人的态度也无异。

&esp;&esp;她对男朋友好，体谅他帮助他，并非因为他是男朋友，而仅仅因为他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胡润奇并未窥见她更多的婚姻生活，但他猜测，那或许也与她对别人并无差异。

&esp;&esp;胡润奇想：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她爱一个人的时候总要比对别人热烈，倘若她更爱哪一个人，那对他要比旁人更热烈。

&esp;&esp;所以在胡润奇的心里，司明明的那个花臂爱人与她之前身边的任何男性都一样，哪怕他们有了一张结婚证，也不过就是一段受法律保护的表面上的婚姻而已。

&esp;&esp;“你要不要听那个秋子的事？”胡润奇故意这样问她，但广播提示登机了，他们该走了，他留下一个钩子，让司明明主动来找他。

&esp;&esp;胡润奇可不是当年那个耿直的小伙子了，他有的是心机，也更有耐心了。再也不会在背后听得司明明好朋友骂他阴险狡诈而独自黯然神伤了。

&esp;&esp;“我当年对你不错。”出休息室的时候，胡润奇突然这样说。

&esp;&esp;司明明就点头：“是的，谢谢你，我很感激。”

&esp;&esp;胡润奇的秘书小跑着跟上来，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胡润奇当年对司明明属实不错，她一场意外（四）

&esp;&esp;司明明愣了下，没觉得胡润奇重要到需要跟苏景秋报备的地步。在她的认知里，胡润奇是他们生活的无关人等。苏景秋竟然要在乎一个无关人等，未免有些无理取闹了。

&esp;&esp;这等同于司明明跟苏景秋酒吧里每一个女酒友较劲、在乎他健康餐厅里的每一个女回头客。这怎么能行？这日子不过了吗？

&esp;&esp;“冷静。”她回苏景秋：“不要闹。”

&esp;&esp;像哄小孩，管点用，有限。苏景秋有一瞬间想飞到深圳去跟她当面对峙，但想到自己好歹也算是万人迷男子汉，不至于沦落至此。但他暗戳戳记下司明明一笔，决定他日再与她好好算账。

&esp;&esp;那头司明明和胡润奇一下飞机就赶去总部开会，司明明一直没去找胡润奇问叶惊秋的事。这有什么可问的呢？胡润奇故弄玄虚，不过是要引她入瓮，他真当司明明脑力不如他，要由他摆弄。

&esp;&esp;司明明不仅不问，还散了会就抱着电脑走，连商务午宴都没参加。最后是胡润奇撑不住了，在下班后对她说：“楼下咖啡厅，我跟你说一下你那个秋子同学的事。”

&esp;&esp;司明明这才随他去。

&esp;&esp;说真的，从一个完全不太相干的人口中听说故人，这感觉很神奇。司明明依稀拼凑起一个印象，成年后的叶惊秋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他应该不会再对着墙壁或抱着人痛哭了。也不会跟谁支着胳膊干仗了。

&esp;&esp;他身上的一切都随他自己的心情来，司明明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在新加坡那偶然一瞥的他头发并不长，但胡润奇见到的他却梳着一个道士发髻。司明明三十年的人生并未遇到过多少惊奇，叶惊秋算是一个了。在她那些无趣的、干枯的、暗淡的生活记忆中，叶惊秋的确是有些颜色的。

&esp;&esp;胡润奇口中的叶惊秋是一个开悟之人。

&esp;&esp;他跟随同伴混进了他们的酒局，被女士们包围。女士们鲜少见到那样有东方韵致的男性：清风朗月、衣袂飘飘。他被女士们包围着，醉倒在他的东方故事下。后来他寻清净，躲去角落里，遇到了同样躲清净的胡润奇。

&esp;&esp;他们聊起司明明。

&esp;&esp;叶惊秋说：司明明是我最好的朋友。再没别的了。

&esp;&esp;司明明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成为叶惊秋最好的朋友了？他们不是见面就吵架吗？司明明这样想着，跟胡润奇说了再见。

&esp;&esp;与胡润奇的谈话多少对司明明有些影响，她承认自己一下就被拖回到少年时光里。

&esp;&esp;“叶惊秋！”十七岁司明明大声喊：“叶惊秋！我看到你爸爸了！”因为激动，后背的书包随着跳跃一颠一颠，她兴奋地指着鼓楼方向：“你爸！我看见你爸了！”

&esp;&esp;奇怪，她只见过叶惊秋爸爸一次，但他却记得那个男人。可能他太过特别了，他的打扮、神情、气质都与周遭的一切人或事格格不入。她看到叶惊秋的爸爸捧着一个铜钵，消失在鼓楼尽头的人海里。

&esp;&esp;叶惊秋跑到她面前：“在哪？”

&esp;&esp;“那边！”

&esp;&esp;两个人齐齐向人群里挤，陆曼曼和张乐乐跟在身后大声喊：“慢点！你们慢点！”

&esp;&esp;那时陆曼曼的嘴就挺损了，一边追他们一边跟张乐乐抱怨：“叶惊秋他爹怎么跟蚯蚓似的，钻到土里就不见了啊！”

&esp;&esp;他们在人群里穿梭，都希望能追上叶惊秋的爸爸，可他们一直追到人群之外，追到天色渐暗月上枝头，也没找到。

&esp;&esp;叶惊秋倚着一棵树，模样十分可怜。陆曼曼看不下去，就给他买根冰棍：“吃吧，吃完心就更凉了。”

&esp;&esp;张乐乐在一边打她一下，让她少打击叶惊秋。司明明呢，抢过冰棍吃了起来，跑热了。

&esp;&esp;“我爸前几天给我写信说他在五台山。”叶惊秋说。

&esp;&esp;“那你回信了吗？”张乐乐问。

&esp;&esp;叶惊秋摇头。回什么回？邮戳是福建的。他爸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