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听你的。”她说。
而后给他在身后堆了一床被子,确定他能舒舒服服地靠着,才下床去穿衣服。
身边的人乍然离开,周围立刻涌上一阵凉意。
段长川不适应地扯扯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咳嗽。
等到白素衣服穿好,又坐回到床边陪他,这才宣了方墨砚和他的那位“药童”过来。
看病就是个表面流程,症状都是一开始就商量好的,随意诊了诊就结束了。
段长川最关心的,是这位“药童”对香味的诊断。
从药童收拾脉诊开始,眼睛就一直时不时跟在她身上。
“浮数脉,脉率偏高,阮桥以为当如何?”方墨砚见状,直接将话头抛给了她。
女子闻言,谦逊地上前一步,说:“浮数脉是风热脉象,再加上脉率高之类,陛下当是近期累到,有些风热,但不严重。徒儿以为,多喝些热水、多休息,约莫两三日便好。”
听到这话,段长川忍不住咬着下唇,陷入沉思。
这是他们先前商量好的话术……
如果方墨砚和阮桥都闻到了白素身上的香气,就会说“开个药方”;但如果两人都没闻到,就说“多喝热水”。
他们没有闻到。
长乐和伊满也说,白素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过任何薰香,都是衣服洗净的皂荚味。
“嗯,朕知道了。”他低声说:“长乐,送方太医他们回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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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段长川因为称病的关系,一直在书房里窝着。
太后中途来过一回,送了一盏燕窝小梨汤过来,坐了没一会就走了。
房里安静的只剩翻书声。
长乐办完事回来,跪到桌边开始研磨。
段长川转头撇了他一眼,接到一张小字条。
字条上画着一朵红色的暗纹,只一眼就看出:是云邪的东西。
他看看窗边正握笔写字的白素,不动声色地把字条展开。
上写着:[取对方贴身之物,明日老地方。]
贴身之物?
少年将字条藏到桌子里的小机关,后将目光落到窗边的人。
这几日她似乎在学习识字,每天段长川在店殿内处理政事或者读书,她就坐在另一边的榻上读书、写字。
白素今日依旧穿了大红的衣裳,耳上坠着长长的耳链,朱红的珊瑚点缀其中,衬的整个人又冷又艳。
【她真的是一个受尽欺负,连寻死都不能的那个庶出小可怜吗?】
望着桌边从容贵气的人,段长川的心底冒出这样一句话。
“嗯?怎么了?”女人似有所感地朝他看来,问:“喉咙还不舒服吗?”
“啊……不不舒服,不是,没有不舒服了。”
走神的很明显。
对方先是一怔,后发出一声气音的笑。
低低说了声“好”,又专注地写起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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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段长川下过早朝后便直接去了司天监。
上次来还是十多天前,院子里光秃秃的,只有梅花争奇斗艳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