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无语,生气地把手中帕子往陆卓那边一扔,重新换了张帕子。
劲风袭来,陆卓伸手接住迎面而来的帕子,感受着手上的力道咧了咧嘴。
他走到裴翊身边,边帮他擦马边笑道:“我没逗你,我这些年武功虽算小有所成,但仍旧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也不冤,毕竟我比人家少练了二十年的武功,这二十年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赶上去的。”
他输得心安理得,说完又看了裴翊一眼,凑到裴翊耳边笑道:“我这次能赢全都靠你。”
他说话的热气打在裴翊耳边,搔得裴翊心头一动,握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
“靠我?我可没去帮你打架。”裴翊偏头看他,满脸的不相信。
两人四目相对,陆卓靠在马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道:“你人没去,心去了。”
他没说错,这次能赢赵元明靠的就是裴翊。
陆卓问他:“还记得你爹派人来带你回京,白将军让你跟我比试的那一回吗?”
裴翊闻言一怔,霎时被卷入往事的漩涡中,陆卓跟着他一起忆起往事。
陆卓至今仍记得少年跌倒在塞北军校场的泥土里,不服气地仰头瞪他。
高傲的头颅即便跌到泥里也不肯低下。
刚刚把他绊倒的陆卓,站到他面前肆意嘲弄:“就你这种本事也想从军?若我大郑边军都是你这样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早被北蛮杀得片甲不留,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家去得了,别在营中捣乱。”
数月前穆元帅战死在猛虎关,塞北大乱。他们二人惊险从关外捡回一条命来,还没待休息多久,京城相爷那边得到裴翊活着回来的消息。
他怕边关有变,伤及他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便派人来接裴翊回去。
裴翊自然不情愿,待耐不住他爹官大,当时塞北管事的白将军并不敢得罪相爷,只能请陆卓来帮忙劝裴翊。
陆卓武人一个,哪有劝人的心思,直接当着裴家人的面把裴翊带到校场,向裴翊抬手道:“若你的枪能碰到我的衣袍,就算你赢,赢了你就留在塞北。”
若是输了?这样的三脚猫功夫也好意思在塞北现眼,趁早回京城喝奶去吧。
裴翊握住刚才被击落长枪,咬牙站了起来。
他们已经打了十数个回合,他的长枪却连陆卓的衣角都没有沾到过。
他与陆卓迎面对立,猎猎长风吹动他们的衣袍。裴翊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形,站在陆卓面前,长枪指向他的敌人:“请指教。”
陆卓听出他声音中暗含的怒气,心道:糟糕,真生气了。
这回又不知道要怎么去哄。
陆卓无奈挠头,白将军非让他来做这个坏人,但在陆卓看来,裴翊有韧性,有勇气,手上的功夫也算不错,加入塞北军完全绰绰有余。
而且最关键的是裴翊还有一片报国之心,现在军中多少人只是为了混个俸禄和抚恤金才来当兵,白将军心里没点数吗?
穆元帅死了,塞北的人心也散了,像裴翊这样的人,能留下一两个,对塞北也是有好处的。
陆卓叹口气,心道这相爷也是不讲道理,既然裴翊想留下让他留下便是,为何偏要让他做不情愿的事。
那边裴翊挥舞着长枪向陆卓攻来,只见他枪如银蛇,上下如雨点一般攻向陆卓不同部位。他攻势凌厉,陆卓却只拿剑鞘格挡,笑道:“好小子,这几招用得不错。”
他嘴上夸赞裴翊,剑鞘却始终未从剑上脱离,轻视之意已经尽显。
裴翊半点不急,被陆卓挡住从下至上的招刺击,他立即收手,踩稳步子冲向陆卓,长枪做棍向陆卓劈下。
这招可有些奇怪了,陆卓心里觉得古怪,手上照旧用剑鞘格挡,果然见裴翊伸手去抓剑鞘,往后一拉露出陆卓的那柄乌铁剑的半拉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