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点点头,才察觉到自己还有些慌张。
“不用紧张。”药师拍拍他的肩膀:“你家住在哪里?我帮你叫车回家吧,第一次都比较难熬,还是呆在熟悉的环境里比较合适。”
望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报出了家中的地址。
家中依旧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的管家女士通知了他父母,叫了家庭医生,又帮他做了一些简单的措施,比如为他更换了抑制帖,又给他喷了喷抑制剂。
但望江还是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他认真地去回想生理课学的知识:Alpha易感时,释放信息素,对外界敏感,情绪不稳定,极度不安、暴躁,容易对同类产生敌意、缺乏安全感……极其需要伴侣……伴侣的陪伴。
对哦,他没有伴侣,他还没成年,他怎么会谈恋爱?所以他没有伴侣。
望江将脸埋在被子里,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但是眼泪就是把枕头打湿了,他忏悔地从被子里坐起身来,转而一边继续流泪一边专心致志地集中注意力拆枕头套子——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顶着一张被泪水打湿了的脸回头看向江星年,对方显然是刚赶回来的,身上穿着一成不变的西装,脸色不算太好,头发有点乱,不晓得是风吹的还是,应该只能是风吹的。
“你分化了?”江星年用手扇扇面前的空气:“这是什么味道?很好闻嘛。”
望江沉默片刻,眼泪竟然奇迹般地停了:“……你没闻过风油精吗?”
“疯有精?”江星年皱眉:“那是什么东西?神经病人的治疗药品?”
怎么会有人不认识风油精啊?哦,江星年。怎么会有人觉得风油精好闻啊?哦,江星年。望江重新抱起被子,并不想理会他,却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抬起头的时候江星年已经站到他面前,他随手解开领带,挂在手腕上,“你分化成Alpha了?”
他是Beta,并不会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顶多能闻到空气而已。望江依旧不想理会他,他侧过脸继续拆他的枕套,手突然被抓住了。
“我帮你找个Omega来?”江星年居高临下问他,眼睛微微眯起:“在学校有没有谈恋爱?”
望江甩开他的手,终于完整地拆开一个枕套:“跟你没关系。”
在他要动手之前,望江再次敏锐地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完全制住,他盯着面前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江星年,然后将他推开:“出去。”
江星年被他推得后退几步,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随手挂在臂上的领带都还完完整整地挂着,他的口吻太过轻松,全然不在意:“真的不要?你不想要Omega吗?”
“滚!”望江手撑在床上,深呼吸:“你滚出去!”
江星年没有任何动作,面对望江的时候,他全身上下最有战斗力的往往就是他的嘴,上可摧毁掉他的一切,下可让他肝肠寸断,他慢悠悠地说:“哦,忘记告诉你了,你的好朋友,你念念不忘的那个人,他是个Omega哦,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给人生孩子。”
他像一只花豹那样,动作如此迅疾、直击要害,却忘了他的所谓对手也一模一样。几秒后望江的手紧紧掐住江星年的脖子,他垂眼就看到他青筋暴起的手腕,才感到突然涌来的窒息,他的脸渐渐变成通红的颜色,红到有点发紫,面前的人却迟迟不松手。
他的眼眶里蓄满泪水。
他怎么能对别人那么真情实感啊?他怎么能这么在意别人啊?江星年想的不是自己要被掐死了这件事,他脑子里满满都是这些不着边际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