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传去不知道传出了多少版本的故事,萧逗一听一个头大,但他无法阻止谣言的传播,他解释过,没人愿意听,便只好作罢了。
提及此事,萧逗仍是觉得颇为冤枉:“何柔是师父让师叔接回来的,关我什么事?”
彼时师兄弟四人正在垦同尘堂前的菜园子。
萧椒正一边干活一边琢磨着沈谧说得轻飘飘又沉甸甸的一句“南溟之事有我”,萧椒问沈谧他要做什么,沈谧却没有回应,被追问得烦了也只是给了萧椒一句:“还没到时候。”
萧椒为此单方面跟沈谧置气,他觉得沈谧仍然是没把他当做可以并肩携手的人,有什么都不告诉他。萧椒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可沈谧那个态度实在太让人恼火了,他只是毫无情绪地一瞥,便能让萧椒在那么一个眼神中无力地认识到自己和他之间三千年的鸿沟。
沈谧始终还是沈谧,哪怕给萧椒做出了承诺,他也仍然是那个一意孤行的、仿佛永远游离世外的影子的沈谧,仍然是孤魂是野鬼,是萧椒拉不住的一把风。
好像萧椒兴致冲冲做了那么多走了那么久,自以为得到了一点光,却都只是徒劳的一场镜花水月。
萧椒很想不管不顾地质问他:“你没有心吗?”
又一想,人家连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说要担待南溟的海口都平静地担待下来了,也不是全然没有心的吧?
他就这么一边觉得甜蜜一边觉得生气又一边暗自悔恨自己还不够强大,心情复杂地同沈谧闹了别扭。
闹也闹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又叫沈谧那来去如风的老妖怪噌一下跑了。憋屈得很。
这菜园他们离开后基本上没人管过,他们家师父也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在做些什么,看菜园的情况,师父是没来关照过这一园子的菜的。萧椒一边跟师弟们垦着菜园子,一边心猿意马地想着沈谧和南溟和纷纷扰扰的许多事,听师弟们讲什么也没过脑子。
萧逗说完何柔是师父带回来的之后,他顺口接了句:“师父为什么带她回来?”
师弟几个在一片还没杂草长势喜人的菜地里你看我我看你,缄默不语。
萧椒没察觉到,忽而好像脑袋开了什么窍似的,他把锄头一扔,自言自语地说:“我想到了!我去设一个阵不就可以了吗?!”
萧椒穿着满是泥点子的一身破旧衣裳——专门为了在菜园子里垦地而换的,不伦不类的,踏着一脚泥巴却跟踩了一朵流云似的,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只远远留下一句:“你们先做着,我去去就回!”
倒下的锄头压倒了几棵本就稀疏的菜苗,萧逗有心想追上去给萧椒一脚。
“小辣椒他要设什么阵?”萧冬挠挠头问。锄头被他两手交叠撑住,他看向萧逗。
萧逗摇头:“我怎么知道?”
“不过他到底怎么做到的,让掌门师叔松口留下那尊瘟……沈谧。”萧逗把问题抛给两个师弟。
萧算正修着瓜架子,手上没停,说:“不知道,不过沈谧也没那么坏啊,你们看,他来的这段时间都还挺安分的。”
沈谧安分到这些日子,每天除了靠在窗边小憩,就是在槐花树下晒太阳吹风,时不时还会跟着远远跟着萧椒去逛一逛,甚至会到舒卷堂里坐一坐。他着一身白衣,学着萧椒的样子束发,乍一眼看去与满山的仙门弟子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