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都说不通。
祁宵月静静站着,面上没有情绪,她盯着曾黄台的目光有些散漫,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只是问:“曾前辈告诉我这些事是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吗?”
曾黄台负着手,一身素衣,神色平静,并不在意她轻慢的态度,继续说:
“那块石头上有文字,浸了血。”
这件事祁宵月记得,那个石坑内的血腥气极重,经年累月,连石碑上刻的字都被浸染成了血红色。
“那是村民为求长生而进行的献祭。”
曾黄台摇摇头,回答她:“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我说了,那暗阵是祖辈设置的,而那块石头,也是祖辈留下来的镇压石,作为阵眼被设置在暗阵内,作用就是镇伏方圆百里的怨气鬼怪,护卫京市。”
“曾前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那上面的血,也不只是宜陵山村民的血。”
曾黄台说得平淡,话音毫无起伏,可祁宵月却因这句话双眸皱缩,终于有了反应。
她几乎脱口而出:“不全是那群人的血?那还有谁的?”
日光被枝杈削弱,薄薄一层蒙着她的眼角,使她看起来十分凌厉,像把锋芒毕露的刀。
曾黄台突然呵笑了两声,抬眼,表情有些诡异:“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种事。”
祁宵月扯出一抹假笑:“曾前辈说笑了,怎么说我也是玄学界的一份子,关心一下大事也是应该的。再说,宜陵山探查时我也有参与,好奇一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话落,曾黄台从鼻中哼出一声嗤笑,看向她的视线含着打量,又似了然。
祁宵月觉得这个老东西可能知道些什么东西,古古怪怪的。
他踱步过来,走得慢,踏步在泥泞之上,只留下浅淡的脚印。
在祁宵月身前两米处左右,曾黄台停住了,以俯视的姿态盯着她,徐徐说:
“这个暗阵的存在,是委员会那群老头子心知肚明的。它世代由守山人看着,为了镇守四方而存在。可是时间走,人会变,十数年前暗阵就私下里被知情人挪作他用,邪佞被释放,守山人也接连叛变,成为了别人的麾下之徒,奉血求生。”
“这些事直到现在才被发现,可是,事态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几乎是走到绝境了。”
这话没头没尾,话落,祁宵月拧起眉,疑惑道:“曾前辈何出此言?”
虽然还未揪出来幕后黑手,但阴气怨魂不曾扩散,人间未乱,长辈俱在,这哪里说得上是什么绝境之地?
再说即使事发了,难道一群人打一个还能制服不了吗?
曾黄台看着祁宵月,似讥似讽地笑了笑,从嗓子眼挤出一声喟叹:“你还是接触这里太少了。”
他突然说起了别的话题:“你有没有发现那几个坐高位的老头子都有一个特点?”
祁宵月:“?”
曾黄台不卖关子:“他们特别喜欢点拨小辈,一点儿也不藏私,几乎是以揠苗助长的方式想提拔起年轻一代。”
确实是这样,关于这件事,祁宵月曾经还感叹过。
她经历的那个时代是修行学法全靠拿命拼的时代,谁得到好宝贝都要压箱底,恨不得藏一辈子最后带进棺材里,哪里像如今这样抓到个好苗子就要把家底都抖出来。
还有玄学大会,似乎也隐隐约约有提拔小辈的意思。
看她脸上思索的表情,曾黄台意味深长,继续问:“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因为现在玄学界人才匮乏?”她猜测。
曾黄台摇摇头:“不全是这个原因,虽然现在人才寥寥,但有几个老家伙在头上顶着,总能看着小辈慢慢长起来。”
他话意引导性明显,祁宵月心中猛地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睫毛忍不住一颤。
曾黄台声音缓沉:“你猜到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