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珠云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再无聊也不带这样戏弄人家小姑娘的,她气呼呼地指责道:“公子,您为老不尊。”
&esp;&esp;明景宸哈哈大笑,将筷子放回膳盘上,又在小女孩肩膀上推了推,道:“去吃罢。”
&esp;&esp;高炎定祭完祖连衣裳都没换就径直来了听雪堂,一进来就看到小丫头晃着脚坐在桌边正在吃灌藕,糖浆、糯米粘在脸上、手上,连小鬏上的兔子都被染成了蜜糖色。
&esp;&esp;“涣涣怎么在这儿?”他突然出声吓到了小女孩,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刺溜一下从板凳上跳下来,朝屋外跑去。
&esp;&esp;高炎定跟着大步朝外走,来到廊下,唤了金鼓和梅姑过来,让他们追上涣涣,把人送回褚玉苑交给谭妃。
&esp;&esp;回到屋里,明景宸病歪歪地斜靠在床头,打趣道:“看来我没猜错,确实是你高家的种。”
&esp;&esp;高炎定很疑惑,涣涣一个五岁大的稚童,哪里惹到他了,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她是我兄长的独女。”言下之意,你这么大的人了,不至于和个没了爹的孩子过不去吧?
&esp;&esp;他瞥了眼桌上,见膳盘里的饭菜除了那碟蜜汁灌藕被涣涣吃了两片,其余的纹丝未动,便顺手舀了一碗老鸭汤递到对方面前。
&esp;&esp;明景宸直接无视了汤碗,揶揄道:“既然是亲侄女,怎么见了你,像兔子见了鹰一样跑得飞快?”
&esp;&esp;高炎定并不想和他分享自己能止小儿夜哭的“名声”,因为被戳到痛脚,于是强势地把鸭汤塞进他手里,像尊杀神似的杵在床边,势必要盯着对方把汤喝完才罢休。
&esp;&esp;在他能吃人的目光盯梢下,明景宸喝了小半碗,腹中就腻歪得厉害,他将碗朝前一推,自个儿掀被子躺倒,“拿走拿走!”
&esp;&esp;高炎定从未见过如此挑嘴娇气的男人,心想,对付这种人,饿上一天就服帖了,该!
&esp;&esp;手里的半碗鸭汤连同桌上的午膳最后全部进了他自己的肚子,离开前他还特意叮嘱梅姑她们,掌灯前不准给这祸害一点吃的。日子过得飞快,前一天还是除夕,转眼便又到了元宵佳节了。
&esp;&esp;为了应景,早几日王府各处便张灯结彩地布置了起来,听雪堂也不例外。
&esp;&esp;只是周遭荒败,到处堆放着木料建材,屋舍、园子也都被布帘子围了起来,与那些喜庆的彩灯、绸缎实在格格不入。
&esp;&esp;明景宸的画即将完成,只剩题字和落款处还空着。
&esp;&esp;笔尖悬而未落,他沉吟许久最终还是将笔搁置了。
&esp;&esp;“怎么不落笔?”高炎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明景宸用绢布擦了擦手,没有搭理他。
&esp;&esp;可高炎定是什么人,脸皮极厚,他绕道桌案前,将画仔仔细细欣赏了一遍还不够,又兀自刷刷数笔落下墨宝。
&esp;&esp;明景宸想阻止却已晚了,他为此有些愠怒,觉得这人越俎代庖的猖狂样子真是人嫌狗厌。
&esp;&esp;他冷着脸去看,只见这人在画上题道:今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esp;&esp;明景宸指着换装变身(ˉ﹃ˉ)
&esp;&esp;灯市如昼
&esp;&esp;高炎定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品茗,顺带翻看掉在地上的新话本。
&esp;&esp;看至情节跌宕处,忽而感到有人迎面走来,带起一阵轻盈的香风。
&esp;&esp;他一抬头就见一位绝代佳人正瑰姿艳逸地站在咫尺之处,腮凝新荔,顾盼流转,自有一股风流之态。
&esp;&esp;配上一身华裳和满头珠翠,熠熠生光,隐有倾国之色。
&esp;&esp;除了胸口太平,几无瑕疵。
&esp;&esp;明景宸见他盯着自己愣怔不说话,赏了他一记白眼后转身便走。
&esp;&esp;梅姑压下嘴角的笑意,把斗篷和帷帽交给高炎定,“夜寒风凉,公子体弱,王爷还是快快追出去为他穿戴齐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