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被轻。薄,还被说成是自作自受,泥人也得冒火。
红曦被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憋红的脸掐一把都能掐出血来,暴跳地一跺脚,羞愤交加的大骂他:“你、你不要脸、你、你……”
“咳咳——咳咳——”
红曦暴怒的动作牵扯了穆君逸的伤痛,引发他一阵剧烈的咳嗽。
一声紧接一声,空洞洞的咳声,犹似五脏六腑全被掏空了一般。
红曦被气得头脑发懵,以为又是这厮的哀兵政策,瞪着他的眼睛血光凛凛,卑鄙、无耻、下。流几乎要冲口而出,却见他捂在唇瓣上的拳头缝里渗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红曦的脑袋嗡地一声,心头那把怒火也飒然灰飞烟灭,忧声里裹挟着紧张:“你怎么了?”
红曦没有发觉,此时她搀扶在穆君逸腰上的小手早已哆嗦不停。
仿佛,在害怕一松手就使他伤上加伤一样小心翼翼地惶恐着。
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担忧,穆君逸沉黑的眸子闪过一抹不被人察觉的复杂光焰,又只一瞬,光辉便已泯灭无形。
他不动声色地将染血的拳头垂下,头一歪,高大的身躯像孩子似的枕在红曦的肩膀上,耍赖的娇声娇气勉强掩下话音里的无力:“被你气坏了,走不动了。”
跟这人在一起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倒打一耙,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个混蛋先打得她屁股开花,又藉机摸她屁股吃豆腐的。
红曦被他无赖神功气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算了,看在他刚刚舍命相救的份上,她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
红曦扯唇,万般无奈的假笑迎合他的无赖:“是,爷说的都对,是小的让您老费心了,您老爷行行好,别再说话了可以不,省点力气赶路,否则咱今晚就得露宿荒郊野岭了。”
“好吧,爷宽宏大量,原谅你了。”穆君逸对答如流,一点不害臊。
这还蹬鼻子上脸了,对这货红曦已经找不到言语来形容,只能无语望天。
抬头,仰望头顶染墨般暗沉下来的天空。
暮色四合的郊野风声渐起,吹得道路两旁的枝叶沙沙作响,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红曦侧目看着肩膀上气息微弱意识昏迷的男人,心中暗自焦急,他身受重伤,若是再淋风雨,不死也得扒层皮。
实话实说,他并不是一个好人。
坑蒙拐骗偷,强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嘴似毒蛇,心如蛇蝎,像他这种坏到骨头缝里的祸害死不足惜。
可不知为何,一想到他会死,她的心便像被人狠掐一把似的难受,这感觉,比在得知自己死亡的时候更加不安。
她也不懂这感觉因何而来,是源于感恩他的救命之恩?是因为他的舍生相救?亦或是……
答案像迷雾,氤氲在眼前,萦绕在心间,令她认不清、辩不明、更不能去深究。
只因,有些东西碰不得,一碰,便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压下心中潜移默化的复杂情绪,眺望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镇轮廓,红曦咬了咬牙,转手将穆君逸扶上后背,吃力地背起他前往城镇的方向。
……
虽在困境练就一手力气,她终是一个平凡女子,没有武功,没有内力,背着一个比她高大健硕的男子行走,就像背着一座大山。
步履维艰、寸步难行。
刚走几步便气喘如牛,双腿打晃,手臂又酸又麻地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