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律,凡是超过一贯钱的往来,就是贪墨枉法。
放在洪武朝,就是大罪,是死罪。
说着话,陆绎便将一份已经整理出来的账本递到了严绍庭面前。
严绍庭心中疑惑不解,赶忙低头翻阅。
半响的功夫,这才明白了过来。
这事还是出在徐渭身上。
今天他就在外面当记账先生。
各家送来的东西,只取价值一贯以下的部分,多出的都原样奉还。
在前面的人都这般被奉还了多出部分后。
后面再从京中过来的人家,都是严格的恪守着一贯以下的礼品。
只是这些后面来的礼品就……
诸如汉时的孤本,这等都是无价之物啊。
既然是无价,那送礼的人直接就说了,这就值九百九十九文。
无价就变得有价了。
严绍庭眉头皱紧:“回头将这些账本,都送到西苑,让吕公公或是黄公公过目一遍。”
陆绎点点头。
而严绍庭也将一碗粥吃进肚子里,打了个哈欠,便自顾自的去睡回笼觉了。
而昌平这边夹山下的严家别院,送礼的人一直到了旁晚时分方才止住了来势。
在最后的最后。
就连徐阶和高拱两家,都各自送来了一份贺礼。
当然他两人是不会来的,只是遣了家人前来,东西也确确实实不怎么值钱,几百文的小物件而已。
但是场面活,却是做足了。
而严绍庭收礼只收一贯以下的事迹,也随着那些送礼后回京的人传开了。
一时间。
任凭严绍庭如何都没有想到。
自己竟然因为徐渭的谨慎,得了一个清白为官的好名声。
而在北京城里。
夜色下。
徐阶和高拱两人,刚刚从裕王府出来。
不出所料的。
裕王对严绍庭最近的表现,狠狠地赞赏了一番,然后当着两人的面,遣人往昌平那边送去了一份礼物。
高拱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最近也是心情大好。
限制皇帝插手军权的急先锋美名,让他隐隐有了一些过去还不曾有过的体会。
如今他走到哪里,那些个往日里见着他拔腿就跑的官员们,个个都是热情洋溢。
裕王很高兴自己儿子的老师最近的表现。
高拱也很满意,自己当日在玉熙宫争取来的好名声。
唯有徐阁老!
坐在马车里,独自一人,黯然流泪,却又无法言语于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