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潇然一身干净白衫伸手把阿团从马车上接了下来,看了一眼旁边停着的红顶软轿,清俊的眉眼闪过一丝疑惑,温润的询问:“你真的不和我去东宫先看看?”顿了顿又直言:“你和太子殿下吵架了?”
两人这会刚过宫门,阿团要换小轿,许潇然就得步行了。
距离卫长恨就是太子殿下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天,作为事件中心的另外一位主角,阿团这几天一直在家里没有出去。虽然这些天没有出门,但发生了哪些事阿团倒也清楚。朝堂的事不说,就单说这些天阿娘收到无数的拜帖。
无一例外的,全是家世不错又适龄姑娘家里的帖子。
这是什么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太子哥哥长年不在京,卫长恨时期又一直戴着面具,除了亲近之人,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模样。这次“归来”,当然要出面让众人认认的。皇上说了,这次是迟来的接风宴,时间就定在明天。
若单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所有家里有适龄姑娘都得带进去一起参加宴会,这意思就太过明显了。所有人也都明白,太子如今都快二十了,连个侧妃都没有。以前是他人不在,现在人回来了,自然该办办人生大事了。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闪过的却是放松,这是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一直都知道有这一天,有心里准备又不想去面对它,现在它发生了,有种终于来了的解脱。自己都道不清心里的思绪,更不知道该如何跟旁人说了。
闻言只是抿唇浅笑:“所有人都说我和太子哥哥情深非常,我们怎么可能有事?”
这不是阿团的自嘲,是所有人认为的事实。
身份这事一闹出来,当初卫长恨才回来时的那句心有所属又被重新翻了出来。当初不知道是谁,现在可算知道了,也明白了这太子殿下和未来太子妃的感情是真好。不然,为什么会收到这么多拜贴?
这句打趣的话显然不足以打消许潇然的疑虑,正要再问阿团直接先发制人了,杏眼一挑,带着笑意反问:“还是说大哥要先陪着我去见见安阳?”
两兄妹一起进宫,一个找太子,一个安阳。
出乎意料的,这次许潇然没有马上反驳或者训斥阿团,反而明显的愣了愣。在阿团诧异之余眨了眨眼睛,再次恢复成了那个翩翩贵公子,无奈道:“我早就和你说明白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事了,我心在仕途,不想其他。”
阿团皱眉,没有答话,还在想许潇然那个可疑的停顿。上下打量许潇然,试图找出点蛛丝马迹。这意思太过明显,许潇然连自身的风度都差点维持不了,只快速道:“虽然这事不是你的错,但在公主心中,你也占了很大的因果。”
有些尴尬的清咳后语速更快“总之,你好好与她说,我先走了。”
说完就转身,步伐比平常要快几分的消失在阿团的眼前,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兄妹两说话的时候周围的奴才们自动远离了几步,江万里提着给安阳公主的东西落后几步站在阿团的后面,这会见大公子已走,连忙上前:“姑娘,咱们快些去公主那吧,从这到公主寝殿,小轿也得坐半个时辰呢。”
阿团这才回神,挑眼望去已经看不到许潇然的身影,当下也不再说什么,笑了笑弯身钻进了小轿之中,江万里细心的确定阿团坐稳了才放下了帘子随行在一侧。
“起轿~”
随着江万里的声音,小轿晃晃悠悠的前行。软软的靠在小轿的一侧,阿团一直微勾的嘴角终于放了下来,双唇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这两天,阿娘阿爹,大哥甚至话最少的二哥,都在若有似无的劝自己放宽心。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吴桐身为太子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太子妃。虽然和太子哥哥感情深厚,该来总要来,要放宽心,不要郁解成了心病。又没有明说,哪怕一件小事都可以拐弯抹角的绕到这上面劝自己。
真是好气又好笑。
自己心情不佳是事实,却不是因为这个。
侧妃或者侍妾,早就有心里准备了,就算不愿,也不会明白的表现出来。再则,那张可疑的名单,似乎是表明了太子哥哥的心意?就算那些人也进了东宫,太子哥哥已经对她们有了防备甚至也告诉了自己,那些人就不可能有宠爱了。
担心的,却是这几天一直想的疑团,没有答案。
那个红衣姐姐自己现在还记得七八分,和自己的容貌很是相像。那个人是谁?
太子哥哥从未对自己的东西有过什么想法,那么,那块玉佩他为什么要拿去?那玉佩好是好,但在太子哥哥的东西里,什么也算不上。
太子哥哥为什么要去边疆,一国太子,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还有二房……
太子哥哥为什么对二房有那么大的敌意?
最后,最重要也是最想不明白了。太子哥哥对自己的感情从何由来?从自己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陪伴在左右,没有情窦初开,直接走向了细水长流,平淡安稳。可最初的热烈呢?最初的情感从何而来?
这一系列的问题,没有一个答案,甚至连线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