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起层层红纱,艳若桃李,肌肤赛雪,看不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纯净与阴厉,稚嫩与沧桑,不合时宜的出现在眼前身姿窈窕的少女身上,负在身后的手掌微动被扶黎出声制止&ldo;姑姑,艾叔叔是我的家人。&rdo;
幻影无形,眨眼之间,红衣女子了无踪影,只余叶摇花动,冷月如霜。
☆、中秋
玉楼匆忙上前搀扶起扶黎,素白衣裙,红梅点点,蹙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口中不停往外溢出鲜血,顾盼生情的凤目满是心疼之色,掏出一方洁净的帕子仔细擦拭着她嘴角的血丝。
&ldo;你不是有武功的么?怎么不还手?&rdo;
&ldo;无碍。&rdo;扶黎阖目稳定了一下内息抬眸对他笑了笑,不着痕迹脱离他的怀抱,踉踉跄跄走到艾陈的轮椅旁&ldo;艾叔叔,她是绾绾?&rdo;
几缕白发垂在额前,清瘦沧桑的面容依稀可辨当年的潇洒俊逸,眼中灼热的光芒一闪即逝,失落的摇了摇头&ldo;老眼昏花,认错人了,怎么可能是她?&rdo;
&ldo;玉姑姑她……&rdo;
&ldo;玉楼,你速送毓儿回笛莘斋,让雨若仔细瞧瞧有无大碍。&rdo;艾陈转动轮椅背过身去,死寂的眼睛隐有泪花闪烁&ldo;我想一个人待会。&rdo;
扶黎迟疑片刻与玉楼一道无声无息悄然离去,逍遥王府灯火通明,桂花簌簌落了满身,偶有点灯的婢女袅袅而行,几次欲伸出去扶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悻悻收回。
倚着美人靠坐下抬头望着头顶的兔子花灯,伸手轻触低垂的粉蓝流苏&ldo;这个兔子花灯做得不好。&rdo;
&ldo;如何不好?&rdo;
&ldo;应该耳朵长一些,眼睛大一些,尾巴短一些。&rdo;她抬手在空中比划,涩然笑笑&ldo;哥哥做得兔子花灯是最好的……我想喝酒,要不要陪我喝几杯?&rdo;
&ldo;你的伤……&rdo;
&ldo;我有分寸,无甚大事。&rdo;她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低咳几声唤来婢女取酒。
月光如水,一枝桂花探入长廊,扶黎揭开酒坛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玉楼手执一盏绿玉斗优雅斯文的浅斟慢酌,袖中滑出一根白玉箫,在空中旋了一个圈,指节灵动,箫音丝丝缕缕倾泻而出。
她阖目打着拍子,无意识的往口中灌酒,一坛、两坛、三坛……尾音入风而化,玉楼扶住她顺势往地上滑去的身子,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抽出酒坛晃了晃,空空如也,低叹一声摇了摇头。
&ldo;我能怎么办?我要怎么办?为什么那么简单平淡的生活对于我而言偏偏如此遥不可及?你说,我做错什么了?老天太不公平了,它不公平!&rdo;
扶黎睁开迷蒙的黑眸语无伦次道&ldo;我不想杀人,我讨厌杀人,我厌恶算计,恨透了伪装,可我要活着,为什么那么多责任偏偏要我一个人去承受?我好累啊,真累。&rdo;
&ldo;世上本无公平,自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rdo;
&ldo;可我和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不能去冒险,活着便好,活着便还有机会不是吗?&rdo;
&ldo;活远比死要艰难。&rdo;
笛莘斋雨若拥着薄被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响揉了揉眼睛讶异的起身&ldo;小姐她怎么了?&rdo;
&ldo;多喝了几杯酒。&rdo;玉楼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榻上,仔细盖好蚕丝被忧心忡忡道&ldo;劳烦雨若姑娘把把脉,她似受了内伤。&rdo;
待确定并无大碍之后,在温水里绞了帕子仔细熟稔的帮她擦了擦脸颊,双手,褪去疏离有度的笑容目光出奇的柔和。
&ldo;你喜欢小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