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以“教子无方”之名削减了赵将军的俸禄,但又因赵将军剿匪有功,功过互抵扣,朝堂上参他要缩减镇北王名下可管辖的军队的声音也没了势头。
起先,朝野上下都在默默的调整步伐,从前有亲近赵氏一族的都缩手畏脚,还有的驻足观望,极少数与赵将军志气同谋的的文臣武将如从前无二。但圣人对赵将军的兵权没有任何动作,那些个风吹两头倒的官员又重新贴了回去。
可想而知,若赵礼身世被揭漏朝野中,赵氏面临的将会是前所未有的灾难,这大概是赵礼为何执意当场毙命。
虽然傅琛是个言出必行,可贺武侯不是个善茬儿,万一有心蹦哒作妖,但架不住死无对证,就没什么威胁了。
三个月后,侯府竟有了新生命。
后宅的柳姨娘有了身子,更滑稽的是,郎中推算日子,还是文氏殁了之时,侯爷回府的时候怀上的。
此事叫贺南茵、贺文岩是既气又闷再无颜面,就像是脸上被打了及记响亮的耳光,下边的奴仆们都拎清了形势,尊善氏为后宅之主。
贺南音不甘心。
柳姨娘怀的时辰是小娘二七的这段时日,府里上上下下都斋素,可父亲日日把柳姨娘带进书房,阿弟也是混小子,去了岳东酒楼寻欢作乐!!
她心中的恨火、不甘、痛恨就如毒蛇一样在身子里乱钻,疼还拔不出。她气父亲的无情,恨柳姨娘卑劣,也恨阿弟的恨铁不成钢,更疼小娘死后无人问津,她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然而更坏的还在后头。
侯府请来的法师称她姐弟俩冲撞还未出生的子嗣,要将二人打发到乡下庄子里去,从今以后不可回来。姐弟俩哭闹着要见侯爷和祖母,可面儿还未见到,管家就派人来称:他们冥顽不灵,品性恶劣,不配为侯府儿女,已将二人在族谱上除名。但念及骨肉情一场,就送他们去乡下庄子。
姐弟俩前所未有的恐慌起来,从前在侯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彻底没了
可他们不甘心。
“我们要见大娘子二姐姐,你们给让开!”贺南茵不罢休。
柳姨娘叫他们姐弟不好过,她也绝不低头,便带阿弟投奔善氏,善氏既厌恶他们和小娘,定然也憎恶柳姨娘,敌人的敌人就可为友。
小厮拦着不让姐弟二人进善书阁。虽说已被侯府除名,可到底是侯爷的儿女,小厮们不动武力,自动筑起人墙。
贺南嘉与善氏出院子时,见的便是这幕。
贺南茵推开小厮,跑上前跪在善氏跟前,贺文岩有模有样的学,“大娘子,从前我和阿弟被小娘误导,以为您容不下我们,对您不敬。我们知错了,求您看在我们无依无靠的份上,收下我们吧。”
言罢二人齐齐叩首:“母亲!从今以后,我们姐弟俩必定好生孝顺,绝不再有丝毫不敬怠慢。且柳姨娘还未诞下子嗣,便这般想要排挤我们,日后定不是个好相与的,我们留在母亲身边,可为大哥哥、二姐姐铺路啊。”
俩姐弟机关算尽,最后竟全甩锅给他们的小娘?也不知文氏泉下有知,会做何感想?
贺南嘉让母亲先走,自己留下,一会儿再跟上。因她大病初愈,善氏同意了。待几人走远后,她笑眸弯弯,可这笑颜却让姐弟俩莫名渗的慌。
“二姐姐……”
“法师是我找来的,”她直言不讳,笑的阴寒夺目,那是她心底里的恶,是为赵礼死去不平的怨,是为赵将军失去儿子的恨。人死一了百了,并不痛苦,可活着不痛快的人才痛苦,尤其是被迫活着不能摆脱枷锁的最痛苦。
“是你?”贺南音眸光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