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虽冷硬,却让梁思柔心暖。
冬梅心领神会照做,而后带出屋里一干女使。夏荷不解:“姑娘同她有什么可说的?还嫌被害的不够?”
“姑娘再不是从前的样子。”冬梅坚信。
屋内果香缭绕,梁思柔忐忑不安,昨日知大娘子听闻因她落胎要被送内狱,竟然上吊自尽,好在人救下来。梁婆子败露后她想了过去种种、桩桩和大娘子的意外都跟梁婆子有关。她是在梁府藏着掖着长大的,腌脏见了不少,显然这回她被摆了一道。过去的无从说起,可落胎一事她委屈,大娘子更委屈。
“若心中有愧,不如帮我。”柔姨娘既来谢罪,便是心有愧,贺南嘉抓住这点,是最同意让人妥协。
“只要贱妾做的到。”
痛快,贺南嘉杏眸漾起坚定星芒:“劝官人同意和离。”
梁思柔:“?”
不成!
明晃晃的拒绝看在眼里,贺南嘉不急,“天下的夫妻多半是盲婚哑家,你可知我多羡慕你与官人能琴瑟和谐。”先暗戳戳:你俩让我啃狗粮已够了!果然柔姨娘满身拒绝的针尖儿陡然软塌。
“我也想追求一心人的爱侣,你不愿成全?”意思很明显了:我要追求新欢。
柔姨娘柳眉轻拧,将信将疑。
“官人与我并无情意,勉强下去多半是两看生厌,不如就此相忘,来日两家见面还能过的去。且说不定,能把你抬成大娘子,何乐不为?”贺南嘉举青花盏靠唇,桃香怡人。
这就是画饼,甭管人信不信,这话人爱听就成,至于成不成,那可不负责。她的算盘:善氏提和离,梁氏定会劝阻,但只要陆怀远出面同意,那么善氏会深信陆怀远……不行。
梁思柔拒绝的壁垒彻底塌方,大娘子也有……的确是好事,可二……她欠身,压低声音:“女子二嫁虽比比皆是,但不见得能如意,大娘子不怕……”
果茶一饮而尽,贺南嘉轻放青花盏落案上,掀眸望看过去,染了湿润的唇缓缓弯起,“鬼门关都走了一次,怕什么。”柔姨娘已倾斜,那话是同为女子善意的提醒。
送了客,这一夜睡的无比香甜。
她是个闲不住的,翌日到了上工时辰,她已乘马车去了户部,这回打着给侯府女眷寻亲的由头,查查有没有一个叫何卫的人,这是内狱探监簿上记载的,最终得了下沉巷的回复。
冬梅夏荷听闻要去那,俩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沉巷云龙混杂,多是还未安置的流民、难民,姑娘是侯府贵女,更是陆家大娘子,不可去那。”
“我听闻上下沉巷地势复杂弯绕,所以逃犯喜欢窝藏进去,那里要是死了人都不用报官的,要么是饿死,要么是抢吃的打死,姑娘,咱别去成吗?我害怕啊!”
既如此更应该去,何卫想来过的并不如意,怎不借文氏来侯府图个差事,哪怕给个安生的住所,也是没问题的,去寻人领着女使也打眼,贺南嘉摆手:“你们先……”
“姑娘真要去,得回府找小厮跟着。”冬梅看出贺南嘉决定。
“对,姑娘去哪,我们就跟哪!”夏荷附和。两人是真怕了,上回就是姑娘特意支开二人,在屋子里上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