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赵礼仰望无星如墨冷漠的苍穹,恍惚笑了笑,泪洒荆木灌丛,唇一开一合,似梦呓呢喃:“是啊,我逃的太久太久了。”
他累了。
想到儿时短暂幸福时光,眼角泪泉汹涌,一墙之外传来卒吏呵斥声。
“逃了几个?都抓起来,拒捕的格杀勿论!”
“铁墙有攀爬的痕迹!”
“随我绕过去追捕!”
听此,他眸光陡然凌烈狠辣起来,脚垫起地上的竹尖儿,那竹尖跳至空中翻转,稳稳落进他左手,再朝李廉刺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有女人的惊呼声划破夜幕,夹杂着闪电般嗖的一声,一支冷箭穿过竹尖,将它笔直割裂两半,落地,而冷箭直入赵礼的左肩,登时血红一片,他手捂着肩头,看向箭出处,是赶赴而来的赵将军一行人。
贺南嘉老远见赵礼要刺李廉,当即就呼喊出声,要通知赵伯,索性赵伯比她更快一步,已弯弓放了箭。而赵礼被箭力刺的连连后腿几步,她忙翻身下马冲上前把李廉拉后到安全距离。
“赵伯您看,铁证如山。”
索性来得早,否则当真死无对证了。
义父的箭能力破苍穹展翅高飞的雄鹰,这般短的射程冲力不小,赵礼被箭力撞得连腿几步,直到单腿跪地才勉强撑的住,他只觉胸闷气短,喉尖腥苦泛咸,他强忍痛楚吞下,抬眸看向一众人,眼幕模糊不清。
陆怀远本是与贺南嘉齐平而立,可见那抹鲜红飞溅四射,当即就腿软打颤,忙向周围的铁墙踱步过去,手撑住才能维持站立。贺南嘉懒得管他,反正安全,就站到赵将军身旁。
“你竟要杀李廉?他可视你如手足!”赵将军心如刀割,他对赵礼倾注了所有,一点儿也不亚于他的几个孩儿,可赵礼做了什么?他失望至极,几乎用颤抖的声音质问:“文氏可是死于你手?”
终究还是来了。
赵礼压不住侯间腥咸,嘴角溢出鲜血,他抬手抹开顺便擦去眸中的水雾,又徒手掰断了箭尾,沉了沉肩,不再挣扎,闭眼道:“是,文氏、翠湖、管家、还有何卫都是我杀的。”
“你……!!所以你现在要杀了李廉做你的替死鬼??为的是掩盖你的罪孽!!!”赵将军气结,取出冷箭,拉弯弓弦就要再放。
李廉飞身扑过去徒手按捺住箭,又急又忧又慌地解释:“主公息怒,礼兄长并非是要杀我,而是为了救我!方才墙后传来卒吏声,他深知已无路可逃,伤我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我一康健男子,怎能被他胁迫还翻越了三丈高的铁墙啊!”
赵将军心里咯噔一下,弯弓手拉着弦虽维持着,可箭与弦间的手却死死按住不放。
贺南嘉也傻了眼,她将李廉至上而下打量,毫发无伤,又细细品酌那番话确似乎如此。她再朝赵礼看去,他神情淡漠决绝、眸中竟含笑,所以是她推测错了!!
“主公您想,礼兄当真要杀我代他替死鬼,在狱中便可解决随意扔进火里,不声不响,永无后患,不是吗?”李廉生怕那箭再崩射而出,当即夺下,紧紧拽身后。
一路上,陆怀远、嘉娘把赵礼种种可疑告知,赵将军是气坏了,这才见了那幕会怒急攻心的要清理门户,如今想来是这么个道理,他放下□□,走近赵礼,“礼儿,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