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去怀疑是不是喻殊白记错了,喻殊白此人虽然没有考科举,但其才能可以说完全不在邵暮蘅之下。
博闻强记、过目不忘、世故圆滑、八面玲珑。
能让喻殊白出错的人或事,可以说完全不存在。
但谁知刘经年听闻之后,表情迷茫又痛苦,面色狰狞,似乎在做什么极难的斗争。
就好似喻殊白的权威和他的记忆在脑子里面打架。
他一面下意识地想去相信喻殊白,但一面又做不到。
突然,刘经年啊的一声惨叫,神色痛苦地跪在了地上,不断撕扯自己的头发。
“死了!死了!他们都死了!”
“不、不!院长说他们没死!我的家人都还活着。”
“可我见过他们的尸体!”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刘经年整个人的神态太过分裂了,杜威被吓的缩到一边,生怕刘经年发疯伤到他。
谢晚宁道:“他现在神智太混乱,不能再放任下去,不然他会真的疯掉的!”
话音一落,她身后一道黑影掠过。
子车寻速度极快地绕到刘经年身后,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谢晚宁上前一步接住刘经年软下来的身子,转头对喻殊白道:“院长,我们得带他先回书院。”
喻殊白点头,他看向杜威,还没来得及说话,杜威就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往外推:“请便请便,院长请便。”
胆小怕事的人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办事方便的多,不用走那些繁琐的流程。
谢晚宁见状,便叫了两个衙役扶住刘经年,又讨要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塞在了他的嘴巴里面。又找了两条粗细合绳子,预备绑住刘经年的手脚。
目前还看不出刘经年是出了什么毛病,只是先预防着,猛得他中途醒来发疯,自己咬了舌头、摔伤了筋骨。
子车寻也来帮忙。
谢晚宁看了他一眼,确认这位小侯爷绑惯了边境的猎物,因此绑起人来也十分利索,于是干脆就将手里的绳子全部塞了过去。
子车寻也不推脱,拿着绳子将刘经年仔细地捆了,一抬头,却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踪影。
回头一瞧,才发现谢晚宁追着喻殊白去了。
霎时间,子车寻忍不住眉峰一挑。
“院长,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谢晚宁一边几步跳下台阶,一边道:“刘经年我虽然没教过,但听说过他的名字,听说是个温和讲理的孩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短时间之内改变?”
喻殊白自然地搀住谢晚宁的胳膊,以免台阶太宽,她跳下崴脚,一边皱眉道:“确实,更重要的是,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谢晚宁一愣,抬眸看喻殊白,问道:“什么叫不是第一次发生?”
“说来话长。”喻殊白抿了抿唇:“总而言之,最近不管是澜沧书院,还是整个京都,总会偶尔出现一两起正常人忽然癫狂的事情。刚开始典狱司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普通的发疯,澜沧书院内也没有上报给我。但没想到几日前,这群疯子拿着油和打火石,跑到宫门口闹自焚。”
“自焚?!”谢晚宁微微瞪大眼睛,瞳孔微颤。
“是。”喻殊白面色有些冷:“甚至其中还有一名妇人身怀六甲。死之前,这群人大喊‘天子不仁,我国必亡’,与刘经年今天所喊一模一样。事情太大,各处都在封锁消息。但今天刘经年这么一闹,怕是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