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寻要比谢晚宁直接的多,他看准门口挂着“乙二”木牌的睡房,径直推门,踏步走了进去。
谢晚宁一愣,也只好快步跟上。
进了睡房后,谢晚宁发现整个睡房没有多余的秽物,都被收拾的很整齐,书案上还摆放着前几天书院里教习过的书文。
窗户是开的,春风伴随着微凉的水汽,穿堂而来,将帷帐吹的摇曳生姿。
就连床铺上也被收拾的齐齐整整,被子都被仔细地叠成了豆腐块儿。
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有七八只抽屉格子被无端地抽开了,也没人推回去,就这么悬在空中。
谢晚宁探头望一望,发现这些抽屉格子都是空的。
这场面……倒是有点像遭贼了。
子车寻深入了一点,来到一方书案前。
他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书案上,稍稍点了一下,道:“人都不见了?”
“我记得乙班这个时候没有课程啊。”谢晚宁说。
这时,子车寻的目光又落下去。
他现在靠着的是一方梨花木书案,书案上堆积着几本蓝皮封面的古书,文房四宝,毛笔挂在笔架上,笔尖发干,想来已经许久无人用它写字了。
片刻后,也不知道子车寻看见了什么,目光忽然一顿,眉头微微锁了起来。
谢晚宁只见子车寻兀自拾起一本书卷,书卷封面上书写着“论语”两个小字。
子车寻拿着这书卷观摩片刻,随后有些痞痞地笑了一下,哼道:“雕虫小技。”
“嗯?”谢晚宁有些发懵。
她也盯着书卷看,只是片刻后依旧看不出端倪。
但下一刻,子车寻忽然上手,在封面处扣了扣,随后他手腕一动,整本书卷的封面立即被揭起,露出了封面下的文字。
“草药经要……?”谢晚宁一字一顿地读出声来,转而皱眉:“澜沧书院内并未开设药经一科。”
“自然没有药经一科,这书卷也不是书院内的。”子车寻说着,抬手捏住手里的书卷,仔细摩挲了片刻,道:“纸张发黄有条纹,手感粗糙,质地略涩,不是书院内惯用的宣纸,像是凌风郡那边用的表纸。”
“凌风郡?!”谢晚宁微微拔高了声音。
她连忙抢过子车寻手中书卷,仔细翻看,发现这书卷的页面都起了毛边,内里墨痕也稍稍褪去,显然是被主人长期观看、翻阅过的。
谢晚宁眉头紧锁,直接翻到书卷最后一页,哪儿留有书卷刊印出来的年份。
“天启三年成书,刊印地点……果然是在凌风郡。”
谢晚宁皱着眉头快速翻到第一页,页面内用着一手小楷,规规矩矩地写着主人的名字。
“刘经年……”
谢晚宁喃喃念出声,眼里闪烁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光。
子车寻挑眉嗤笑:“也就是说,早在刘经年逃出凌风郡之前,他就对草药一道颇有研究。错挖毒草?嗤,真是用来骗鬼的理由。”
“刘经年究竟为什么会想到带着全家一起死?”谢晚宁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自己的家人,谢晚宁必定视若珍宝,拼尽全力保护着。
“理由有很多,忍受不了流浪、绝望等等……”子车寻随意地说:“可能在刘经年看来,与其被饿死的威胁慢慢磋磨着,倒不如毒死了事,兴许还少吃一点苦。”
“当年刘家一家人吃错了毒草后,意外遇见了澜沧书院派来的,进行救援的师生。因此事情的发展没有如刘经年所愿,所以他一直耿耿于怀?”谢晚宁说。
“是。刘家对他越好,刘经年心中就越愧疚难当。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连午夜梦回都会想到当年,若是因此疯癫,也不足为奇。”子车寻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