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宁彻底从牢房外走了进来,惊讶的表情还没有消退:“小王子,你们说院长要娶亲了?”
朱厌与杜威对视了一眼,杜威眼观鼻、鼻观心,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朱厌见状,便耸耸肩,笑的露出一颗小虎牙,道:“这事你还是亲自问你们院长的好,我们这些外人可不好多嘴。”
谢晚宁愣了一愣,她骤然得知这个消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绪去面对。
院长是什么时候要娶亲的?哪家的姑娘?她竟然全然不知。
不过不等她多加思虑,朱厌已经岔开了话题,笑道:“你不是约喻殊白一品楼见面?喻殊白自己巴巴地去了,怎么你反倒溜进了典狱司?”
谢晚宁吐出一口捉浊气,稳定了一下心情,道:“一言难尽,简而言之,我是特意来见小王子你的。”
“见我?”
朱厌忍不住皱眉。
这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我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谢晚宁认真地看向朱厌,一字一句道:“小王子对我说在寻找一故人之女,我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朱厌一顿,眼神微微眯起。
谁也不敢保证谢晚宁说的是真的,但朱厌思忖片刻后,还是转头看向了杜威。
以杜威生存在京都多年的敏锐嗅觉,他立即举起双手发誓:“下官从未看见过谢夫子,也不曾知晓小王子您与谢夫子见过面。若是下官胆敢多说出去一个字,便遭五雷轰点,不得好死,没有善终,全家死绝。”
誓言又毒又狠,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晚宁默默感叹,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蛊人事件那么严重,杜威却还没有被撸掉这顶乌纱帽的缘故了。
有些时候,某些职位上,需要的并不是精明能干之人,能识时务的人,才在这个官场上站的更稳。
朱厌见状,勾起嘴唇笑了一下,这才转向谢晚宁道:“这下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谢晚宁与朱厌一同离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朱厌环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看向谢晚宁,道:“谢夫子支走喻殊白,是想与我谈些什么?”
“我想问昨日小王子口中所说的那个故人……”谢晚宁顿了一下,才将全部的话语吐出:“是否姓温?”
朱厌顿了一下,随即面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我还以为你们大金朝人,个个都对‘温’字避如蛇蝎呢。”
谢晚宁笑了一下,笑容却有些惨淡。
随后,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慢慢展开,纸上画着的,赫然就是她在金匮石室里面见到的那半个图腾。
谢晚宁将之递给朱厌,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厌的表情:“不知道这个图腾,小王子可曾见过?”
一见图腾,朱厌面色微微一变,原本漫不经心的笑容里带上了些许寒气,视线锐利地落在谢晚宁身上,如同剜肉一般:“你是温家什么人?”
谢晚宁顶着压力,面色镇定道:“只是故人。”
“故人?”朱厌语气有些玩味:“谢夫子你左右不过二十三四,温家被灭之时,你也不过是一小小少年,何来故人一说?”
谢晚宁面色不改,认真道:“正是小小少年才不会引人注目,温家的那场风波牵连极大,多少儿郎都含冤赴死。只有年幼者才有机会苟活。小王子若是不信,便想想当年小王子你见到的那位故人,手上是不是有一块月牙形的疤痕。”
这块疤痕是温破敌为了给谢晚宁做秋千时留下的,明明是一双大将军的手,破阵杀敌,所向披靡,偏偏在遇见小玩意儿的时候手拙,刻刀握在手上,一个不小心,便在虎口处留呷了一块月牙形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