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宁沉默下来,片刻后,她抹了一把眼角。
她没有说答应子车寻,也没有说拒绝,只是利落地调转马头,大喝一声,再度驾着马匹朝皇宫赶去。
子车寻的一腔热情再度被泼上了冰水,他眼眸中的光如同黑夜中被寒风吹灭的烛火,不禁黯淡下来,面容上浮现出深刻的痛苦。但是他看着谢晚宁远去的身影,终于还是没有放弃,狠狠抹了一把脸,他再度扬起马鞭,追着她去了。
谢晚宁的马特别快,几乎不消半个时辰,她就赶到了皇宫。
让她诧异的是,今日皇宫门户大开,宫门口基本没有守卫在门口看守。
这时,城楼之上忽然逃窜出来几个宫人,他们抱着自己攒了半辈子的金银珠宝,从城楼南边一路逃向北门。
谢晚宁只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果断下马,跟着这群宫人朝同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跟了几步后,谢晚宁看出来这群宫人是要从皇宫的北门跑出去,哪儿管理较为松懈,出了城门便是石碑林。石碑林占地宽大且密集,人一旦四散逃进去,确实很难再抓出来。
谢晚宁看这情况能够推断出皇宫内大概出了些事情,见这些宫人逃难的样子,估摸着若是朱敏仪要逃,大概率也是从北门走,心下便不再盘算,一个人加速往北门而去。
她捏着剑柄,眉眼中满是杀意。
先帝为了他朱家大权在握,用计欺骗了她的父亲,骗的他主动丢弃了自己最看中的名誉,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了叛徒的代名词。
如今,他儿子朱敏仪继位,亦是手段肮脏。
谢晚宁想,子承父业,欠债子还。
于公于私,她都要杀了朱敏仪,还了她父亲这一桩血债。
另一边,朱敏仪抱着被装在红漆盒子里的玉玺,跟着孟云一起,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朝石碑林处奔去。
长久养尊处优的生活,让这个末路帝王根本迈不开腿,他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问:“孟云!国君真的会派人在石碑林接应我们吗?”
孟云说:“会的,我们的人都等在石碑林之中。”
朱敏仪欢喜,感觉本来已经渐渐失去精力的身体,又开始逐渐地充满力气起来。
然而,在二人进入石碑林以后,孟云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朱敏仪心中升起某种不详的预感,问:“孟云,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走?”
孟云垂下的眸光微闪,心想,就算朱敏仪逼居简行和朝阳成亲了又如何?只要居简行不愿意,依旧可以不交鹤符。
更何况,朱敏仪一旦选择跟居简行撕破脸,居简行轻而易举压倒朱敏仪的概率,几乎是九成九的。
所以,安国国君一开始定下的“抢夺居简行的鹤符”计划其实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朱敏仪手中的玉玺!
如今玉玺也骗出来了,朱敏仪也没用了,是时候结束现在的一切了。
孟云想着,手腕一翻,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悄无声息地从她袖口滑出,随即她素手一翻,就已经紧紧握住了匕首的一端,眼神看似在看路,实则是在关注身后朱敏仪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