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傅应呈指尖攥着纸,按到指尖泛白,又触电一样松开。
&esp;&esp;短短几行字。
&esp;&esp;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不能理解一样。
&esp;&esp;他几乎可以想到女孩鬼鬼祟祟地溜进办公室,面无表情地把纸压在老唐桌子上,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
&esp;&esp;她还以为自己的笔迹天衣无缝,还不知道自己的字有多丑,丑到稍微了解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她也不知道这封匿名信根本就送不到校领导手里,只会在老唐的办公室里积灰,他们只关注学校的形象,根本不在乎学生的感受。
&esp;&esp;况且。
&esp;&esp;他努力去争这个三好,只是为了奖金而已。
&esp;&esp;你都死了,我还要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呢。
&esp;&esp;你以为我都是为了谁啊。
&esp;&esp;都愿意为我争取,为什么不愿意为自己争取一下呢?为什么不为自己活呢?为什么要去救人呢?!管他什么小孩死了就好了!谁在乎啊?只要你活着就好了啊!!!
&esp;&esp;太可笑了,太不值得了,太不公平了……一切的一切。
&esp;&esp;傅应呈往后退了半步,又退了半步。
&esp;&esp;“不仅是我,也有同学是支持你的。”老唐的声音幽幽响起。
&esp;&esp;“所以,不要太难过了啊。”
&esp;&esp;傅应呈走出办公室,身形摇摇晃晃。
&esp;&esp;一贯挺拔的背影此时微微佝偻着,头很低,后颈处凸起一截苍白的棘突。
&esp;&esp;好像那张纸是什么很沉重的东西,把他的永远挺直的背,都硬生生压弯了。
&esp;&esp;老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门被傅应呈从身后关上,阻隔了他的视线。
&esp;&esp;或许是风吧,吹动了门板,让门板朝内重重抵了一下,发出沉重的闷响。
&esp;&esp;风声尖锐地从楼宇间穿过。
&esp;&esp;低哑的哭声,像是重伤濒死的野兽压抑的呜咽,刚刚发出,又很快被铺天盖地的雨声吞没了。
&esp;&esp;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esp;&esp;傅应呈的一部分。
&esp;&esp;永远留在了那个没等到她的天台上。
&esp;&esp;醉酒
&esp;&esp;四天后,傅应呈乘班机从华盛顿飞回北宛。
&esp;&esp;苏凌青额上架着墨镜,一身亮眼的橙色西服,掐着点提前到了机场,笑眯眯地等着接机。
&esp;&esp;他一不懂技术,二不通外文,所以没跟着去华盛顿。
&esp;&esp;但傅应呈手下没有吃干饭的人,苏老爷子是老一辈声誉极佳的官场人,钱没多少,关系网遍及北宛。
&esp;&esp;苏凌青虽然算个废物纨绔,书读不出来,但继承了他爷爷打点关系的天赋,再加上长了个帅得讨喜的皮囊,天生就是能物色和拉拢合作伙伴的人才。
&esp;&esp;远远看见傅应呈几人出来了,苏凌青挥手:“哟,这里!”
&esp;&esp;等离近了,看清傅应呈的状态,苏凌青的笑容逐渐消失:“我天,你几天没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