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见状,便回头让青玉去拿披风,谁知青玉不多时跑回来,却说不知为何,码头门已关了。
"码头门关了?”陆郁凝眉望向绫枝,低声道:“你先去船舱,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李御眼神幽幽的看向那金吾卫,那人忙把披风送来,李御笑道:“这是前几日刚做的全新衣裳,江姑娘身子弱,先抵抵寒意。”
陆郁自然推辞谢恩:“殿下御服,怎么敢当?”
“这只是常服,事急从权。”李御淡淡道:“孤并未上过身,让江姑娘取暖又有何妨?”
陆郁却执意不取,绫枝乖乖谢恩后,也连连推辞不敢。
李御自是不好坚持,一笑作罢了。
绫枝的侧影在江风中愈发显得单薄,陆郁脱下外衣衫裹住她纤细的身姿,二人相视一笑。
他们自然不会留意到,尊贵的太子殿下垂下眸,双手握拳用力攥住那被拒绝的披风,眼底掠过阴冷的暗色。
今日在船上,李御装作漫不经心的看了小姑娘几眼。
他今日穿的是她最喜欢的白衫,本想着定然会多看自己几眼,绫枝却始终和陆郁在一处,丝毫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
不久之前那也是个雨天,他能和她一同在雨中奔跑,为她挡雨。
如今却只得眼睁睁,望着旁人呵护照拂她。
明明已经说好不在意,今昔对比,胸腔却憋闷沉痛。
李御转移视线,冷峻紧绷的侧脸却泄露了他的不悦。
苏朝朝和侍女不知去了何处,陆郁绫枝视旁人于无物,也只有沈千章看出了端倪,头皮一阵阵发紧,飞速想法子让自家殿下转移注意力:“殿下,您来这边看看湖景——”
他决定从最安全的角度入手:“看今日游人如织,画舫穿梭,还真是盛世气象啊……哈哈哈……”
画舫继续向前,李御眯眸,看到了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另一条船,声音沉沉响起:“那船上的人,怎么都穿白衣?”
在一旁陪驾的沈千章忙道:“那是姑苏书院的人,恰好出来散心游历。”
“这书院的人,皆穿白衫吗?”
“江南这一带的书院,有不少生员都穿白衫,”官员忙道:“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孩子,附庸风雅罢了,自然不能给殿下的风姿相比。”
李御瞧着,却忽然笑道:“姑苏书院,那不是阿郁你曾就读之处吗?”
他眸光看向陆郁,甚是随意平静,倒如同和心腹闲话家常。
陆郁回过神道:“殿下有心了,这书院恰是臣曾就读之处,”
李御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忍俊不禁:“那阿郁也曾穿这白衫?”
陆郁笑道:“倒是让殿下见笑了,那时去学里,每日皆是如此……”
提起往事,他不由得想起记忆中的枝枝,笑道:“当时枝枝也晓得,还因了白衣,曾给臣起了一绰号。”
李御似乎甚有兴趣的模样:“是吗?阿郁说来听听。”
“因那白衣是梨花白的色泽,她便常围着我,梨花哥哥梨花哥哥的唤个不停。”陆郁笑着:“如今想来,倒甚有趣味。”
李御笑道:“这名字一听就是小姑娘起的,这衣衫之色倒是像梨花……”
他忽然顿住了口。
梨花,白衫。
那天,小姑娘便是在梨花飘落的树下,仰脸笑道:“你的衣衫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