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霍怀松闻言笑了一下,他长得比我高,看人的时候需要微微垂下眼睑,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就那么看着我,眼里毫不掩饰揶揄之意:“你这话说的,要知道普通邻居之间见到了都会互相打一声招呼,就算不认识的见到了有时也会说上一两句,你这样避着我,反而像是心虚一样。”
这说的什么话?我登时就睁大了眼瞪他,声音都拔高了:“谁心虚了?”
他轻笑,不避不让:“你啊。”
“……”
我本来就被傅杨的出现弄得心烦意乱的,这会儿再被他这么一说,脾气顿时就有些收不住了。
恰好这时电梯到了,心里梗着气,我也懒得看他,待电梯里的人出来后率先进去,按了楼层这才看向门口跟着进来的男人。
他一脸平静,神色如常,仿佛在这之前我们没有过任何不愉快。
这人可真会装模作样。
我冷哼,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才心虚,我是看你有那大病,怕被你给传染了,懒得跟你说话。”
被我骂了他也不见恼怒,面不改色地进来,电梯门很快就关上了。
电梯本就不大,这会儿站着我们两个大男人,还是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气氛就更差了,这会儿空间都仿佛变得逼仄起来。
不知怎么的,许是空间狭小压抑的缘故,我心口一阵发紧,顿时有不太好的预感。
我想起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想起我曾见过的他不为人知的狠戾阴鸷,近乎本能地往电梯角落的位置挪了挪。
“看来你是忘了我说过的话。”霍怀松宛若看不见我的躲避,往我站的地方挪了挪。
旁边明明有位置,怎么就非得往我这边靠?我都已经挪到电梯角落里了!
我不悦地抬眼瞪他,他微微挑了挑眉,半步不挪,甚至唇边扯出一抹笑来。
他本来就长得帅,笑起来的时候眼眸微弯,整个人从冷厉变得和熙起来,给人一种这人其实很温柔的错觉。
但我明白他所流露的“温柔”其实都是假象,我是见过他另一面的人,如今在这方封闭狭小的空间里,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顿时就觉得要不好。
果然,他那双眸子微眯,徒然变得危险起来,他就站在我旁边,上身微微前倾,低沉的声音响在我耳际,明明是充满磁性的声音,落在我耳里,却如同魔鬼在索命。
霍怀松说:“我记得我早就同你说过,我要确认一件事,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得给我时间。现在我是确认了,但——”
他笑了笑,眸中掠过一丝冷意:“谁让你不乖呢。”
我蓦地抬眼,猝不及防地望进他眼里的那片冷意中。
我登时就愣住了,想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怎么能用“乖不乖”来说事。再者,我“乖不乖”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他的眼神太冷,并不像在开玩笑。
不安的情绪从心脏向四肢蔓延着,人如惊弓之鸟,背脊绷直,警惕地望向那个让人忌惮的人。
“所以,你是确定什么了?”看着他如此冷静,我喉咙发紧,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我自认自己是没有什么秘密的人,只是未知让人警惕,不得不防,谁也不知道会从他的嘴里说出什么话来——
我其实很怕他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他的事,因着年少时他的一个善举,就挂念他这么多年,怎么想都有些羞耻,哪有人那么轻易的就对一个人有好感的,说出来都会让人笑话吧。
越想越心慌,克制隐忍的情绪下,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会儿的自己心下有多不安。
霍怀松眼睑动了动,没有出声。
这会儿怎么就不说话了?我又气又急,气他一句话让我的心提起来无法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