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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绿外套&rdo;的嘴又动了。同时，监听的通话也在继续‐‐

&ldo;把包往桌子下面推推。拉开拉锁，敞开口。吃早饭了没?没吃可以叫碗馄饨吃。你们有钱人吃得惯么?挺便宜的。身上没带钱就从袋子里抽一张，算我请你。&rdo;

&ldo;呃……啊?我……&rdo;

&ldo;……&rdo;

&ldo;喂?是要我买一碗……&rdo;

&ldo;放下袋子滚蛋，我拿到钱就放人!&rdo;

&ldo;绿外套&rdo;把电话收进兜里，开始专心致志地采购鱼虫。

董继无措地对着手机愣了一会儿，起身一溜儿小跑朝马路方向奔去。

老白随即沉声道：&ldo;行动队放弃&lso;提款机&rso;，看好&lso;保险箱&rso;。外围拦下&lso;提款机&rso;。&rdo;

到目前为止，一切进展勉强还算顺利。支队事先筹备了多套预案。按照我们的推断以及市局顾问袁博士的指点，绑匪不会单独行动，来现场取赎金的可能是石瞻，也可能是他的同案。等来到现场的绑匪取走赎金，行动队就会启动跟踪预案，确定人质囚禁地点后，特警将配合突击救援并实施抓捕。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石瞻是武警出身，又给清欠公司当过盯梢的密探，他会这么简单暴露自己?电话信号的定位是不会错的，电话的内容也说明他就在现场……难道他真的相信董家没有报警?不对，这里面有蹊跷……我忽略了什么?我之所以会觉得&ldo;不对&rdo;，一定是有什么摆在我面前，却又没能引起我注意的细节……

&ldo;有人靠近&lso;保险箱&rso;!&rdo;

&ldo;目标买了几袋东西，正朝西侧马路方向移动。&rdo;

&ldo;确认二号目标：女性，短发，偏矮瘦，四十岁上下，上身穿土黄色运动衣，背上有耐克的商标，很明显。她坐在&lso;提款机&rso;刚才的位子上，正低头看桌子下面的&lso;保险箱&rso;。&rdo;

&ldo;她在看四周围，行动队注意保持距离。&rdo;

同案么?如果另有人来取赎金，那他又何必冒险亲自来现场?

&ldo;一号目标进入五号地下通道，看守人员注意隐蔽身份。放他过去。&rdo;

&ldo;二号目标提&lso;保险箱&rso;离开了!她没吃东西，直接取钱走了!观察哨报位!观察哨报位!&rdo;

&ldo;启动跟踪预案。二号指挥车随&lso;保险箱&rso;那边，马上通报可能的路线，让外围车辆待命。把守东、北侧一到四号通道的人，在各自缓冲带集结，向目标行动路线靠拢。&rdo;

不对!肯定有问题!可，问题出哪儿了?

&ldo;头儿!别撤控!不对……六组赵馨诚报告，有情况!别撤控!……&rdo;话到一半我就说不下去了，这有什么&ldo;情况&rdo;，我自己还没搞明白呢。

彬，你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ldo;什么情况?&rdo;老白的询问尾随而至。

&ldo;有、有问题，头儿，这事儿不对……&rdo;

你总说：你能看到的，其实我都能看到。可我觉得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或者，是我看到了，但我却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ldo;哪儿不对?别光说废话!还发现其他嫌疑人了?说话啊!&rdo;

冷静，冷静……我都能看到什么?

&ldo;头儿……&rdo;我试着像彬那样放慢语速，争取思考的时间。我看到最后两名行动队的民警消失在二号目标出走的方向，我看到早市上摩肩接踵的人流，我看到一地鸡毛的垃圾废物，我看到东方的云彩泛起了金黄色，我看到同组的弟兄正望着我，我看到一个穿小红绵袄的大娘推着三轮车从我面前走过，我看到她车里放着一袋袋采购品：青椒、西红柿、土豆、蒜苗、大葱、苹果……没有豆角。

我自言自语地脱口而出：&ldo;没有豆角……&rdo;

&ldo;你说什么?&rdo;不光是老白，估计所有戴着耳麦的弟兄都觉得莫名其妙，而我却豁然开朗‐‐

彬，我确实，也看到了。

&ldo;没有豆角，因为争执;因为争执，所以打架;因为打架，所以报警;因为报警，所以按规定接警后五分钟内必须到现场;因为布控，所以没有出警到现场;因为没有出警，所以‐‐&rdo;报警、电话、馄饨、绿外套、黄色运动衣，一切关联都变得清晰起来，&ldo;头儿，我们已经暴露了。&rdo;

老白沉默片刻，果断下令：&ldo;所有人归位，马上封锁布控现场!通知市局，要求协调西城分局增派支援进行外围保护……点子贴靠，掐死两个目标!赵儿，怎么回事?&rdo;

他的选择不仅是出自对我的信任，更多的则是因为事关重大‐‐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宁错杀，毋放过。

&ldo;石瞻索要赎金的时候言简意赅，在现场反倒废话连篇，而且时断时续，前言不搭后语，他是在配合一号目标打电话的样子。董继接到的电话不是一号目标打来的，这出儿演的是双簧。之前，他冒充老太太的儿子打卖豆角的商贩，制造事端，为的就是有人报警‐‐没准儿就是他自己报的。按规定，派出所民警应该在五分钟内到达现场，但我们投鼠忌器，没让派出所出警，恰恰暴露了现场已被监控的事实。&rdo;我压低声音，警戒着四周，&ldo;所以，石瞻在和董继通电话前就已经怀疑现场有埋伏了。他耍了个手腕，一号目标多半跟案子没什么关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