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傅秉渊离开时那个急促而短暂的吻,和眸中缱绻难舍的眷恋,那个被他亲过的地方,忽而撩起一片滚烫的热意,烧得他扰乱了神志。
叶湑手捧起冷水,往自己脸颊上拍了拍,待眼前变得清明,他抬眸看着船上不知所措地任大,“我不知你刚才所说是否属实,倘若你尚有几分良心在,现在就带着任小赶紧离开这里,去镇子上报官来救我们,如果你是那胆小贪生之人,我便权当傅秉渊看错了人,但你记得,如果我们俩能活下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话了,他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路上狂奔而去。
也算是他运气好,这云峰寨的水匪当真是要庆祝一番,还搞来了几挂鞭炮,只是没来得及点燃热闹热闹,庆功宴被他们这几人给搅和了,鞭炮被随手扔在地上,上面印满了匆匆的脚印。
叶湑对山寨里的路不熟悉,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傅秉渊,见他被一群水匪围攻,登时便将偷来的鞭炮引火点燃,扔进了水匪堆里,这才让傅秉渊抓着时机,擒住了刀疤汉子。
被叶湑梗着脖子质问的傅秉渊一阵懊悔,怎么能情急之下就吼他心尖儿上的阿湑呢,若不是手里还擒着那刀疤,他当场就能给自己一嘴巴子。
好在叶湑「质问」完这一句便没再说什么,弥漫在人堆里的白雾渐渐散去,水匪们也从先前的惊慌失措逐渐冷静下来。
这一冷静不要紧,怎么自己好好的大当家的,就到了这活阎王的手上了。
“都别给我乱动啊,你们大当家的刀有多锋利,你们可心里都有数哈。”傅秉渊夺走刀疤引以为傲心爱的宝刀,抵在他的脖颈处,只稍稍一用力,刀疤的脖颈上又添一处刀疤。
刀疤被扭断的腿一下子没了支撑,颠颠儿站不稳,又担心这刀剑无眼的,再给命丧这里,忙不迭吆喝面前的一众水匪,“按他说的做!按他说的做!”瞧这副怂唧唧的胆小模样,哪还有先前的当老大的神气劲儿。
水匪们果真不敢轻举妄动。
傅秉渊刀抵着刀疤汉子,一步步往前逼近,叶湑跟在身后,警惕地防备着这群心思不轨的匪徒。
“杀了这狗日的,云峰寨就是大伙儿的了!”人群中也不晓得是谁吆喝了一声,恐是对大当家的位置肖想已久,蓦然一只穿云箭直直地射向了刀疤,正中他的心口,刀疤汉子当场毙了命,口鼻喷出的鲜血三尺有高。
还能有这种操作?
原本还纷纷乱乱的匪群倏地安静下来,大当家作为云峰寨最有学识的人,曾苦头婆心地教育过他们,「这攘外必先安内」。一群老大粗虽听不太懂这洋词儿,但也知道云峰寨有今天,仰仗的全是大当家领导有方,可如今大当家被暗箭射死,云峰寨顿时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傅秉渊挑了挑眉,“啪叽”松了手,没了钳制的刀疤,身子软得跟面条似的,倒在地上眼睁得老大,死不瞑目,他同叶湑,二人视线相碰,对事态的发展一无所知。
冷不防,山寨里突然冲起来大批大批的官兵,将所有人都团团围住。
身着官服头顶官帽的县令大人昂首阔步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身形彪壮的捕快。
傅秉渊心里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猛然间松了,他长吁一口气,只觉方才被拼命压抑下去的疼痛,疯狂地卷土重来,他眼前阵阵发黑,腿脚一软,登时便跌坐在地上,把身后的叶湑也一并拽倒了。
nbsp;“秉渊哥!秉渊哥!”任小忙里莽撞地奔过来,脑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瞧上去喜庆极了。
傅秉渊咧了咧嘴想笑,嘴角一歪就扯着脸颊上的伤口疼,他嘶哈嘶哈地倒吸两口凉气,愣是没能笑出来。
叶湑和任小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往外走的路上,任小小嘴叭叭地一停没停地同他俩说着后来的事情。
“秉渊哥,湑哥,你们都不知道这群水匪有多不做人,他们扣下我爹的船,其实是想向漕帮勒索一大笔钱财,幸好我们当家的聪明,施计抓住了去漕帮送信的人,从他嘴里撬出了你们被抓的消息,这才寻着官府的人前来救你们,我爹搬救兵心切,带着我没走出多远,就碰上官船趁夜摸上来了,索性便给他们领路,一道儿又回来了。”
“那几个人呢?”打刚才一直没出声的傅秉渊,突然开口问道。
“嗯?”任小呆呆一愣,才反应过来傅秉渊说的是谁,他跺了跺脚,愤愤道,“我们来时没见着你们,官老爷就先带人把他们救出来了,眼下他们那几个人已经被安置在码头了。”
“带我去见他们。”傅秉渊冷着脸道,不容任小一丝拒绝。
“这。。”任小看了眼叶湑,不知该不该听傅秉渊的。这一瞧不打紧,他算是知道自己为啥觉得他俩古怪了,这哪里是傅秉渊所说的出了五服的兄弟,分明人俩是两口子啊。
叶湑知道傅秉渊是生气这些人出卖他们的事儿,但担心有官兵在,傅秉渊混劲儿上来不管不顾,再闹出了人命来,毕竟,今晚上见的血已经够多了。
“我再说一遍,带我去见他们。”傅秉渊眉宇紧凝在一起,少见的这般动怒。
任小无法,又不知他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遂在前面带路,引着他们俩往码头去,一路上暗戳戳地问叶湑,才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怒意比傅秉渊更胜,恨不得现在就手撕了这帮孬种。
叶湑无奈扶额,他是拦不住了,但打心底漫上来的那丝丝恶意,让他忍不住同傅秉渊共情,抛开这些人漠视他求救这件事儿不论,那种情况下,不救是本分,救他是情分,他无话可说,但这群宵小为了自保,居然出卖他和傅秉渊,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遂。。。。。。
褚寒正指挥着捕快和兵卒将云峰寨的人都圈禁起来,一小卒急急慌慌地跑进来,“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褚寒挑眉,“何事如此惊慌?”
“大人,方才出去的那一对夫夫,人高马大的那一个,在咱们官船停靠的码头,疯了似得暴打咱们最先救出来的那几个人,好些个人上前都拉不开他呢,眼看那几个人要断气了,您快些过去看看吧。”
“岂有此理,律法在此,我看谁敢造次!”褚寒衣袖一甩,愤然朝码头走去。
码头上,
因着大批人马都被调去了围剿水匪,只余着少数几人看管被营救出来的人,此时,整个码头乱得是不可开交。
怒骂声和惨叫声交织呼应,竟意外的和谐。
“我就知道是你!你以为你披着人皮,我就不知道你这人皮下面,装的是畜生的心?!”傅秉渊狠踹了一脚最先出卖他们的汉子,这汉子贼眉鼠眼的,声音极具辨识度,当时,傅秉渊停下脚步一听,便知是这人起的头,这会儿揍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