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之下,阮小幺将东西抽了出来——是一张白纸。
那纸上什么也没有,似乎被人裁去了一截。指腹轻微摩挲在上头,手感极好。
她没吭声,又将东西放到了原位。心不在焉拂扫了一通,退了出去。
愣愣坐在榻上,从这处可望见兰莫低头沉思的侧影,轮廓优美而坚毅。她叹了口气,可是这人所说之话、所做之事总是半真半假。让她相提防都不知从何提防起。
日晡近昏,外客一一告辞,兰莫收了棋盘回屋,阮小幺已做好了饭菜,面上有些忧郁,似乎在想些什么。
“怎的,又谁惹你不乐了?”他道。
她放了碗筷,却问道:“我们在此是否有两个月了?”
兰莫点点头,“差不多。”
“殿下,”她替他盛了饭,不解道:“你们……兄弟之事,人人都能猜到一两分,你这么长时日不回去,不怕京中局势变化,对你不利么?”
他沉默了片刻,头也不抬道:“妄言此事是杀头之罪。”
“那请殿下看了我的头吧!”阮小幺伸长了脖子。
他笑骂了一句,摇摇头,道:“叫我兰莫。”
阮小幺不置可否,“出了村子,便不合礼制,我还是要叫你殿下的。”
话刚说完,脑袋上便被不轻不重敲了一下,听得他道:“本王恩准你在无人时,可直呼名姓。”
“所以你是承认了,”她重重坐在另一侧,盯着兰莫,“你如今根本已是知道怎么出去的!”
她一脸郁闷,总被这人耍得团团转。
兰莫挑了挑眉,“此话何意?”
“别装了!我在你屋中瞧见‘外边’用的纸张了!”她怒瞪着他。
他装模作样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露馅了。”他语调沉重,眼中却含笑。
“……”
阮小幺道:“你既然已可以出去,为何还要留在这处?就不怕你的位子一落千丈,被别人踩在头上?”
“宽心,即便我一落千丈,怎么也会保的你平安无虞。”他道。
阮小幺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问出来兰莫至少会搪塞一下,结果这个男人坦白得让她都羞愧,他压根没想瞒她。
一口口扒拉着饭菜,味同嚼蜡。许久,阮小幺才找出话来,“你什么时候知道出去的路的?怎么出去的?”
“谁说我出去了?地图是推算出来了,只是还未走过。”他轻笑了一声,指了指屋顶,“至于你在屋中发现的东西,是信使带来的。”
“信使?”
她突然想起了察罕那只鹰,若是像吉雅那般体格大、耐力好的,说不定真可从森林这头飞到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