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单给自己包扎后,意识已经有些昏沉了。
但忽然,寺庙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平缓的脚步声渐近,女孩瞬间清醒过来,握住腰间的佩刀,身体呈现出一种紧绷的状态来,生涩道:“谁?!”
来人的脚步声一顿。
随即昏暗的寺庙内,凭空亮起一道烛火来。
火光映照着来人清隽的脸庞,显得他的面部轮廓温润又柔和,一身黑袍更衬得他更加清瘦与孑孑而立。
他肩头的黑鸟朝她怪叫了一声,随即被男人伸手一按,便又收敛了叫声,老实下来。
再看他身后的佩剑和这悠悠然的架势……不像她意料之中的刺客,倒像是位云游四方的逍遥道人。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徐瑾忽然有些恍惚。
这一幕太过眼熟。
青衫烟雨客,似是故人来。*
徐瑾拔刀而起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刀刃出鞘的那一刻。
男人垂眼,仿佛没看到她的动作一般,淡定自若地朝她行了个礼说:“惊扰姑娘,实在抱歉,在下这就离开。”
然而正要转身,他的眼神却忽然在徐瑾的肩上停住了。
徐瑾下意识捂住肩上的伤口,还未说话,对方倏地开口问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语气严肃、还带着些许不知是不是真实的……担忧?
徐瑾一顿,颇有些奇怪:他们很熟吗?
男人却已经找来一个不算脏的蒲团,不容分说地按着她另一边肩膀让她重新坐下,随即起身道:“我去去就回,你不要走动。”
徐瑾:?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男人说是去去就回,果真就是去去就回,徐瑾尚且还未完全放下警惕,只听脚步声消失在门口不过须臾,很快又重新响起。
徐瑾怀疑他根本没有出去,其实只是在门口走了两步。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猜对了,毕竟顾清崖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他不是道人,而是仙人,手中的乾坤袋里诸多灵药宝贝,随便拿一个出来都价值连城。
治她肩膀上的伤,不夸张的说,算大材小用。
为了不让徐瑾起疑,他还特意调了下灵药的功效,不会显得治愈得太快。
当然,这些徐瑾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个陌生男人出去一趟,带回来的草药往伤口上一敷,那么重的伤口立刻就止了血,甚至都不疼了。
徐瑾狐疑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男人帮她重新包扎的力气不大,徐瑾若想挣脱,也是轻而易举,但她没有,只是放在刀鞘上的手依然随时待命。
男人并不回答,将伤口处理完后,才重新起身,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然的模样:“不重要。”
他是谁,不重要。
男人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徐瑾却不知是哪来的冲动,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衣摆:“等一下——”
男人顿住,转头。
徐瑾并不习惯仰视别人,她略有些艰难地站起身,道:“你不能走。”
“?”
徐瑾说:“你看了我的肩膀,你要对我负责。”
顾清崖:“……?”
寺庙短暂仓促的一场相遇后,徐瑾硬是拉着顾清崖和她一起,在寺庙中度过了这个微妙又平衡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徐瑾伤势差不多已经好全,她检查了下伤口,又古怪地看了眼靠在门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男人,觉得有意思。
她让他别走,他就真的一夜都不曾离开,明明只要他想走,就必定没人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