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气氛一时沉默得可怕。
徐瑾喘着气,抹了把脸上的泪,转身回了房间。
因为心里还带着气,她关门的声音不由也大了些。
门外,徐母的声音又提高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你对谁发脾气呢!还砸门!明天我就把你这门给卸了!”
接着是徐父熟悉的安抚声。
屋外的动静慢慢小了下去,只有徐母低低的咒骂声还断断续续地响起,萦绕在徐瑾耳边,徘徊不去。
她锁上门,看着怀里明显也被吓到的猫咪,听着身后的细碎咒骂声,缓缓低下头把脸埋进猫咪的毛发里,无声抽泣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又吵架了。
明天她又会面对徐母那张刻薄挑剔的脸,早餐可以自己买,午饭在学校吃,那晚餐呢?
以往她会坐在桌边,听着徐母对她的阴阳怪气和冷嘲热讽,在坐立不安中度过新的一天又一天。
可吵架就不一样了。
从小到大,她和徐母吵过的次数不多,因为知道吵架得不到好处,只会让徐母更加变本加厉,但情绪上头的时候,她的忍耐力就会变得薄弱许多。
一旦吵起来,她即将面临的,就是冷漠的表情和漠不关心的态度,她不会吃到晚饭,如果自己用零花钱出去吃饭,也会得到对方的一顿阴阳怪气,说她浪费钱,不心疼徐父辛苦工作得来的生活费。
可她如果自己做饭,徐母会更不高兴,认为一顿饭分两次做,嫌她浪费煤气。
可如果不是她怄气,徐瑾又怎么需要做第二顿饭呢?
这种如影随形的窒息,才短暂消失了两个多月,又要回来了吗?
猫咪叫唤了一声,抬起爪子搭在她手上,眷恋地蹭了蹭,熟练地安抚着她。
有一瞬间,徐瑾忽然很想念顾清崖。
如果他在的话,她大概不会哭得这么狼狈吧。
毕竟那个人,可是个连安慰别人都显得格外欠揍的家伙。
大概也是和顾清崖相处惯了,慢慢把她的性子也养出来了,以前觉得微不足道且习以为常的事,现在再次体验,却觉得委屈得不行。
她哭够了,又抬起头,看向墙上的镜子。
她在镜子里看见了一张眼眶通红的脸。
半晌,徐瑾忽然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遗余力,很响,打得她眼前发昏,脑袋却清醒了不少。
猫像是被她惊到了,喵喵叫着去抱她的手,被她轻而易举地避开。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自嘲地垂眼,心想,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不上商队队长生死一线的危机,比不上少年将军九死一生的险境……她都知道,可她却依然被困在这样重重叠叠的小事里,不得解脱。
连她自己都这样讨厌自己。
顾清崖总说他是她的另一半,可徐瑾从没有从他身上看到过自己的影子。
他意气风发、慵懒贵气,即便身为所谓的鬼仙,也依然淡定自若,自带清高气场。
那样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前世吗?
真的是另一个自己吗?
徐瑾更愿意相信,这只是顾清崖编出来的一个笑话罢了。
……
第二天,徐瑾早早起床去了学校,把猫也带上了,免得徐母发疯真的把它给丢了。
这一整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这段日子以来的精神气仿佛一夜之间就被抽干了一般,变得魂不守舍。
傍晚,她下了课,抱着猫径直去了管理局,找书幽要了所有关于“临安老祖”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