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统领怒发冲冠,定睛一看,瞧见了自家小仲夫人正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对自己小幅度招手,似乎对自己这支菊花的准头颇为得意。
苏平力心中登时大乐,全然记不得自己上一瞬还在着恼,心满意足地将那支小菊花别在颈上的墨蓝布巾里。
仪仗队为首的庸宴一摆手,儿郎们令行禁止,齐刷刷喝了一声:“问太后安!”
按照章程,宣抚使这时候应该出面说一声善。
众人等着这声善,却左等右等等不着。
秦桥只看着庸宴,一声没吭,似乎已经全然记不得自己人在何处——
就在庸言念露面的一瞬间,她毫无预兆地再一次心动了。
明明是她亲手选的金甲,那身锦衣她也曾帮忙熨烫过,仪仗队辔头缠红绸还是她出的主意。
所有这些花哨的东西组合在一起,她一眼看去却还是只能看见庸宴这个人本身——
好像他每一个细节,都是为勾引她而存在的。
尤其是眉骨边上那道血痕,庸宴睡着时她偷偷地碰过;
当时不觉得如何,现在却感到这道血色给他过分俊美的容颜增添了一丝凶悍之气,竟是越发对了她的胃口。
临出宫前太后说的什么“别怕给他添风险”,秦桥根本就没听进去;此时此刻只见了庸宴一眼,她却立即决定给他和自己再一次机会。
说什么情根深种,都不过是为色所迷罢了。
“宣抚使?宣抚使!”庆愉躲在秦桥身后扯她衣角:“都督等着呢,说话呀!”
秦桥没反应。
“阿房!”江蕊刚才也随着众夫人过来,知道秦桥这是“犯病了”:
此女第一次真正相中庸宴那年的花朝节,就是她和秦桥一同出的门。
当时也是这样,秦桥一看庸宴就傻了,就跟小狸奴头一次闻见猫草似的,话也不会说,路也不会走了。
江蕊:“秦桥!陛下要考你课业了!”
秦桥一个激灵,哀怨地看向一旁的江蕊。
先帝去世这许多年了,考课业的阴影竟然还在。
冷峻的大都督看似没什么表情,眼睛却忍不住似地弯了起来,只含着点些微的笑意看她。
秦桥故作正经地咳了一声:
“善。”
庸宴一勒马缰,骏马高高仰起前蹄,这便算是答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