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将他俊朗的脸轻轻勾勒,他望着她微笑。
&ldo;你叫窈娘?&rdo;
她似乎知道他是谁了,瞬时红了脸,局促地站起来,却忽发现先前自己晃悠双腿时,竟将绣花鞋远远的踢开。
她赤足站在地上,正要蹦过去穿上鞋子,他却从树上跳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脚,轻轻地将她的绣花鞋踩住。
&ldo;你那时,哭了。&rdo;
我在回忆,他也在回忆。
&ldo;你的脸很红,哭了,却还是瞪着我。&rdo;他微笑着,轻声道:&ldo;我当时就想:啊,真好,爷爷当年的决定太英明了,现在有了这个有趣的丫头,我就不用被逼着去娶罗婉了。&rdo;
妻非妻(下)
&ldo;可终究---&rdo;我叹了声,徐徐抬眸与他对视:&ldo;我成了青瑶夫人,你也娶了罗婉。&rdo;
他沉默着。
我望向西面正缓缓下沉的夕阳,轻声道:&ldo;因为你姓江,即使你不愿意继承家业,不愿意与罗家联姻,你也还是姓江。你放不下因为姓江而要承担的责任。&rdo;
我鼻子有微微的酸楚:&ldo;正如我现在,我再怎么不愿意担上这个青瑶夫人的名号,我也得继续这样担下去。以往是为了保护早早和自己,现在,我还得想法子保住山寨的那帮兄弟,保住我一手建立起来的青瑶军。&rdo;
他与我对望。
我继续说着,把心底多时的话都说了出来:&ldo;我感激你为我做过的一切。可你说要我等你一年的时间,我就在想,如果真要把我和早早接回去,你得冒多大的风险。罗家且不说,你大哥,你爹,你娘,永嘉军上上下下,还有卫家军,这些阻力,你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一一摆平?&rdo;
他依然沉默,只唇角微微抿起。
&ldo;所以---&rdo;我的手摩挲着青瓷酒盏,低声而郑重地道:&ldo;我想拜托你,收回这个话,不要再为了我和早早付出惨重的代价,那样只会让你活得很辛苦,让你面临各种危险。我们---走到这一步,都有太多的责任和顾忌,很难再回去了。&rdo;
他的目光始终凝在我面上,随着我的话语,眸子里透出几分喜悦来。
待我说完,他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再度看着我微笑,轻声道:&ldo;你不忍心,看到我活得很辛苦,怕我面临危险吗?&rdo;
我与他静静对望。
他唇角浅浅地勾起,缓慢地点头:&ldo;好,我不让你感到为难。我答应你,从今天起,我不再说要把你和早早接回去的话。你,不再是我的妻子沈窈娘。&rdo;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笑了起来:&ldo;从今天起,我就把你看成沈青瑶。你叫沈窈娘也好,沈青瑶也好,又有什么关系?谁说我江文略就不能娶沈青瑶?!早早姓江也好,姓卫也好,他总是我的儿子!&rdo;
他嘴角的讥讽越浓:&ldo;不为接你和早早回去,我和罗家也迟早会决裂,也迟早得卷入江家各派系的争权夺利。我不争,别人会逼着我去争,大哥利用我笼住罗家,又时刻防着我;爹希望我攻城拔寨,又不希望我功高盖兄;我的手下和大哥的手下为争夺权利,也会推着我往前走。你不愿意看到我活得辛苦,可别人还在把我往这条危险的道路上逼。你说得对,我们被逼得,早已回不去了。&rdo;
暮风拂过原野,如同光阴,在极缓慢地流逝。
&ldo;早早加印典礼的那一天,我就想清楚了,既然回不去,那就只有去争、去抢!&rdo;他再仰头饮了一杯,冷笑一声,道:&ldo;只有争到再没有人敢和你争了,你才无需再争。到那时,你是沈窈娘也好,是青瑶夫人也好,又有何关系?!&rdo;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ldo;青瑶---&rdo;
他忽然这样叫我,熟悉的声音、陌生的呼唤,我随着他站起,心情复杂地与他欠身为礼。
&ldo;青瑶,我得走了。你不必以我为念,保护好早早,只是---&rdo;他低声说:&ldo;你千万要小心杜凤这个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