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说,不要问你的国家为你做了什么,而要看你为你的国家做了些什么。我现在倒宁愿把这句话改为,不要问你的爱人为你做了什么,而要看你为你的爱人做了些什么。诗琳,我为你做不了什么,站在那个岗位上,职责所在,对于自己曾经的所爱,我甚至连多搀扶一下也做不到。
做不到。既然如此,那我凭什么奢谈爱情?
离开时,你在夕阳光影中的舷梯上,冲我温和地挥着手,我只是点头致意。我已经看不清你的表情,我也不能长时间地扭头去看。我只是在心里念叨着这几个字:诗琳,祝你快乐。
行程安排得很充实,次日照样由联训大队辅导员扬珊上尉带着我们这些新学员们,在当地导游的带领下,游览亚历山大城市景色和吉萨金字塔等。记者团依旧派出几个人进行跟随报道。
埃及人生活很悠闲,完全不相中国人,忙忙碌碌的,他们很好客。我估计你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很多人远远地向我们伸出大姆指,说声中文&ldo;你好&rdo;,然后说&ldo;cha,friend!&rdo;路上露天茶座里,两拨埃及人还争相着请我们喝啤酒,我们又好气又好笑地婉拒了。
诗琳,我的情绪有些低落,莫名的低落,以致我在人前都强烈地感觉到这么一个词:强颜欢笑。在狮身人面像前拍照的时候,胖子不止一次地骂我:小江,你那脸像个受了几百辈子苦难的,像后面的狮身人面像马上要把你吃了,给个笑脸都像要了你的命一样。
随后,编队组织了一次向亚历山大埃及海军无名战士纪念碑敬献花圈的活动;15日晚,中国大使馆在亚历山大港最有名的巴勒斯坦饭店大宴会厅,为舰艇编队举行隆重的招待会。
宴会厅很宏大,金壁辉煌,巨型的宴会桌边,宾朋满座。来自各国使领馆、埃及高级官员、各新闻媒体记者300多人相聚一起,交流畅谈。编队的很多官兵都去了,包括我,我们。我们穿着整洁的白礼服,拘谨地坐在一张大桌子边。
诗琳,这是我有生以来参加的规模最大级别最高的招待会了哪怕是在珠城,那个男人宴请生意上的伙伴的时候,包下了五星级酒店的整个大厅,来的不是集团老总就是当地最有名望的人士,但也缺了这样的气氛。
埃及海军司令塔米尔?阿卜杜?阿里姆中将、亚历山大省省长穆罕默德?马哈古卜和北部军区司令穆斯塔法?阿卜杜?拉提夫少将……一连串的名字把让人听着都有些头晕。
这是真正的外交场合的上层气氛,没有他们那些功名利实禄的铜臭味。各国驻亚历山大使节及夫人们,穿着瑰丽的晚装,让整个宴会厅为之一亮。诗琳,我没有真正见过欧洲上层社会的社交场合是如何的,但我想大概就是现在这样的场景了吧。
在欢迎辞与感谢辞后,按行程安排有我们的文艺演出。节目不多,有电声小乐队的表演,有中国特色的古筝演奏。也有李珊然的表演,她盛装出场,唱了一首《浏阳河》,博得了满堂喝彩。随即,海军军乐队的一组令人回味的名典联奏又掀起了阵阵。$
演出过后,具有当地特色的美味佳肴如流水一样的地上桌,让人垂涎欲滴。
李珊然匆匆忙忙地卸了妆,来到我们桌边,一边品尝美味的红酒,一边往嘴里扔椰枣,兴奋地问,我表演怎么样?
她的演出很不错,出场的形象也很好,晚装漂亮得就像新娘的婚纱。胖子夸张地说,太棒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英文单词能够形容。
李珊然听了这话显然很高兴,追问是什么词。胖子这回倒没捉弄她,说:anl,天使啊。李珊然脸有点红,看来能夸得不行,说:胡说。胖子说,真的,不信你问小江。李珊然兴奋地把脸转向我,我应景式地点点头。
李珊然一下子高兴起来。这时芬兰驻埃及大使及夫人前来敬酒。芬兰大使在解说者的介绍下,已经明白了我们的身份,知道我们是些十八九岁的学员,连声赞叹,用英语说,年轻人们,从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年轻的朝气蓬勃的中国!
大使夫人是个金发美女,约有三十来岁吧,保养得很年轻,她穿着一件淡黄的晚装,很华丽庄重,她优雅地向我们举杯,笑笑,对我说,你们这么年轻就能参加环球远航,这是你们人生的一笔宝贵财富,我很羡慕。
迎来送往,一拨又一拨的宾客的敬酒。大厅中响着优雅的华尔兹,不少使节已经带着女伴在翩翩起舞。就连扬珊,也在拉提夫少将的邀请下,迈入了舞台,跳起优美的舞步。
李珊然喝了好几杯红酒,脸色有些发红了,看我的眼神还有些飘忽。我怕她喝醉了当众出丑,连忙劝她别喝了。
她其实并没喝醉,在洁白的晚装衬托下,就像完全变了另一个人。原先穿着军装给人的感觉是坚强,英姿飒爽,现在换着这身,又有着数不尽的瑰丽与漂亮。有个埃及海军少校来邀请她跳舞,她笑笑摇头,说,抱歉少校,我已经有舞伴了。说着指指我。
那少校失望地走了,临走前还不甘地说,他真幸运。
我只得抱以苦笑,幸运,我当真幸运么?李珊然说,小江,跳舞去。我有点犹豫。她挺不高兴,说真没风度。我只得接过她的手腕,慢慢地带着她划向舞台。离开中国这么久,终日拘束在舰艇的狭小空间之上,确实很难得有跳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