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父皇之子,是……大启之民!
为子者,他当为父亲尽孝。
为民者……
“受大启百姓供奉,享尽荣华富贵……”谢璟呢喃自语,目光渐渐清明,“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一错再错。”
他心中的迷茫和挣扎被一种决然所取代。
“谢应忱……大堂兄……太孙!!”
一声比一声响亮尖利,他跌跌撞撞的跑到谢应忱跟前,膝盖发软的摔在石阶上。他仰起头来高喊道:“凉人、凉人在京城囤了数万斤火油,要放火烧城。你快回去!”
他是大启的子民!
勾结外夷,与虎谋皮已是大错,他不能再睁睁地看着满城百姓因为父皇的一己私利而死。
谢应忱的步子一顿:“你说。”
谢璟跪伏着:“最初定下的计划是兵分两路,父皇亲自率人来太庙讨伐。而凉人则会在京城,制住各衙门和各府,尤其是镇北王府。”
这是为了防止顾家人破城而出,也是为了威胁朝臣,让他们听话俯首。
“最初,并没有说要用火油。是、是季南珂无意中透露的。”
谢璟的大婚夜是和季南珂在一起渡过的,软玉温香,缱绻缠绵。
一直到天快亮,他才不得不走。
季南珂伺候他洗漱时,许是见他紧张,还宽慰他说:凉人备了数万斤的火油,不会有失的,您不用担心。等您回来,您就是太子,是大启储君。
他当时吓坏了,连声质问季南珂是怎么知道,季南珂只说是无意间听到多棱说起的。
谢璟想要再去问多棱,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当时谢璟还在软玉温香中,没有注意到。现在回想起来,他质问的时候,季南珂明显惊住了,似乎难以置信,最后才说是“无意中听到”的。
仔细想来,谢璟有些毛骨悚然。
“这话,我不知是真是假,但季南珂不会凭白无故提起火油!”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惊白了脸,京城常驻人口就有四十余万啊!
谢应忱的指尖紧绷,隐隐发白。在沙盘推演时,他们料到了凉人可能会在京中纵火,再趁乱浑水摸鱼。但是,没有料到凉人会有数万斤的火油。
顾以灿沉吟道:“凉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弄到这么多火油。”
对。
火油买卖是有朝廷监管的,还不至于松懈到有人大量采买火油,运到京城都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