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宁婉娴呆住,她抬眼看戚玦,只见愈渐昏暗的霞光中,戚玦眼中喷薄的愤怒几乎要将她吞噬,她还从未见过这般愤怒的戚玦。
&esp;&esp;但宁婉娴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不能自已……
&esp;&esp;成了!定是姜兴已经对她做了什么,她才会这般愤怒!
&esp;&esp;终于终于!也有她扬眉吐气的时候!想到那晚被戚玦按进明月湖,被揭露得体无完肤,这种屈辱终于得报!
&esp;&esp;“你为了算计我,和杀你父母的人联手,宁婉娴,你可真是不错!”
&esp;&esp;被戚玦咬牙切齿说出的事实,让宁婉娴一愣,随即笑了:“你还是猜得那么准,可那又如何?我还是得手了。”
&esp;&esp;看着戚玦立在原地,腰背依旧挺直,但眼里却是绝望与凉薄,宁婉娴突然觉得很痛快。
&esp;&esp;她眼角带着笑出来的眼泪,眼里满是血丝:“你是不是觉得那天晚上你放过我,我就该感恩戴德?可是戚玦,我宁婉娴也不是生下来就恶毒,若不是因为你突然回戚家,兴许我至今还和我爹娘安安静静待在莺时院,纵有千般不甘,心里却是有怨无恨……可如今你瞧,我恨这里所有人,这里的人也都看不起我,你说,这是因为我吗?”
&esp;&esp;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但偏偏脸上是笑着的,显得整个人异常扭曲。
&esp;&esp;戚玦冷眼看着:“这就是你恨我的理由?”
&esp;&esp;宁婉娴扶着回廊的柱子,缓缓站直了身子,深深叹了口气,蒙蒙水雾在她的唇边扬起,在通红的双眼前漫开,似长久的压抑在这一刻释放,看着戚玦,她嘲讽一笑。
&esp;&esp;“其实,我们两个人都不属于这里,我们早晚是要离开此处的,你走之前还能做我的踏脚石,也算是你的造化,今日之后,你就该到姜家去了,他日生死荣辱,可都别忘了,这都是你欠我的……戚玦,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天生的恶人,也没有那么多改邪归正的好人,我变成今日这样,全是拜你所赐!如今,唯有你彻底消失,我这条命方能有一丝盼头!”
&esp;&esp;宁婉娴笑着,整个人几乎倚在那根柱子上,眼泪虽止不住地流,但焉知这每一滴泪里,有几分是这些年的酸楚,又有几分是对来日的希冀……
&esp;&esp;“宁婉娴,你确定自己真的得手了吗?”
&esp;&esp;昏暗的天色下,戚玦的声音冷不防响起,轻描淡写得似一根羽毛拂落,却让宁婉娴遍体生寒。
&esp;&esp;自作自受
&esp;&esp;“宁婉娴,你确定自己真的得手了吗?”
&esp;&esp;昏暗的天色下,戚玦的声音冷不防响起,轻描淡写得似一根羽毛拂落,但落在宁婉娴心上,却似一记闷棍。
&esp;&esp;一瞬间,她遍体生寒。
&esp;&esp;宁婉娴的笑声止住了,连眼泪都如凝固了一般……
&esp;&esp;竹亭的黄昏静得吓人,只听见宁婉娴急促的喘息声。
&esp;&esp;她抬头,眼前的戚玦只是静静站着,逐渐转浓的天色在她眼睑下留下一层阴影,喜怒不明。
&esp;&esp;宁婉娴侥幸地笑了笑:“……你还在故作冷静?对吧?”
&esp;&esp;戚玦的声音却冷冷响起,冷得几乎在这寒冷的暮色之中泛起回音。
&esp;&esp;“宁婉娴,下辈子庆贺之前,还是最好先亲眼确定一下是否真的事成。”
&esp;&esp;冷……宁婉娴吗?
&esp;&esp;难不成,还真是因为她查看了宁恒的尸体,被她发现了宁恒之死并非意外,而要对她杀人灭口?
&esp;&esp;这至于吗?
&esp;&esp;……
&esp;&esp;“你真生气了?”戚玦有些哭笑不得。
&esp;&esp;裴熠看着戚玦,忙摇了摇头:“不是的……”
&esp;&esp;戚玦伸手掐了掐他鼓着的脸,冰冰的,像块酥酪团子。
&esp;&esp;被戚玦掐脸的时候,裴熠总是睁着那双眼睛,和她对视,一副任君采撷的乖巧模样。
&esp;&esp;他抿着的嘴唇动了动:“我走之后,若再有此事,该怎么办?”
&esp;&esp;戚玦一愣:“你在想这事?”
&esp;&esp;她失笑:“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我想,总会有法子的,况且你不觉得我很厉害吗?”
&esp;&esp;被戚玦掐着的酥酪团子有些发热,裴熠低下头,道:“是我还不够有用,没法多帮你些。”
&esp;&esp;戚玦起了玩兴,松了手,又在他脸上戳了两下:“小孩子家家,你才多大?都还不及我高呢,想这些做什么?”
&esp;&esp;说到这里,裴熠才终于撇脸避开了她不安分的手指,煞是不服气地嘟囔道:“我会长高的……而且你才不过大我两岁,细算起来,连两年都不到,我若是小孩,你是什么?”